声音和“煽风点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营,“咚咚咚”如同擂鼓。很快,巡逻兵急匆匆赶过来了,营帐里熄灭的火把又亮了起来,钻出了一个个打着哈欠的将士,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一股脑朝夏衍的营帐围了过去。 大晚上有人敢敲锅,本来就是稀罕事儿,不管是为了看热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戏。然而,戏唱到这里,夏初七却不能再唱下去。 她得换一个角色继续演。 飞快地丢掉黑锅,她绕过帐篷退了出去,洗了一把脸,又打着哈欠,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似的,跟着一群兵士们走着过去围观,顺便在人群里挑拨几句,说“大将军不是有严令吗?指挥佥事敢公然抗纪”之类的话。 果然,夏常也来了。 事情如果不闹大无所谓。在战时,发生这种事儿其实屡见不鲜。但如今不同,事情闹大了,有营中兄弟不服气,敲锅喊起来了,全营的兄弟都围过来看热闹了,如果夏常还当成不知道,那实在太过牵强了。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 “老二,出来说话!” 夏常披着外袍,在夏衍的营帐外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下,衣裳不整的夏衍就钻了出来,看到帐外拿着火把围观的将士,看到愤怒的大哥。他打个哈欠愣了一下,一双喝过酒的眼睛里,红潮还没有散退下,却是假装不懂的眯了眯,皱着眉头。 “大哥,不,指挥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与他对视一眼,夏常目光有些着恼。 “还装蒜?赶紧把人放出来!” 搔了搔脑袋,夏衍看着这情形,就知道那个漂亮的小美人儿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搓了搓手他有些舍不得,可看着夏常阴郁的面色,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回头喊了一声“王经历”,很快,那个叫着“棍叽”的北狄姑娘就从帐里押了出来。 “是很好看啊……怪不得……” 有人看着灯光下的女人,嘴里啧啧有声。 “棍叽”衣服稍稍有些凌乱,可看上去还没有遭到实质性的侵害,态度也依旧高傲。即便她落魄了,仍然像一只孔雀似的高高昂着她的下巴,那神态动作倒是让夏初七有些佩服。 躺在兵士围拢的人群里,她假装自己只是旁观者,可却感觉到“棍叽”向她望了过来。视线在空中碰撞一秒,“棍叽”嘴皮动了动,没有出声儿,可夏初七自从上次与赵樽“钻研”过唇语之后,在这方面还真就有了些领悟。 她分明看见“棍叽”嘴里说的是“谢谢”。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是她救了她。 “来人啦,把她关押到马棚里去!” 夏常紧皱的眉头还没有打开,冷冷看了夏衍一眼,下了命令。说完又转头看着围观的兵士,“大家都回去睡吧。我再强调一次纪律。战前动员时,大将军王有严令,战时需提高警惕,不许祸害百姓,不许虐待俘虏,不许奸淫妇女,不许胡作非为,不许私自离营,不许……” 听他说了好多个“不许”,可夏初七却没有听见他要如何处置夏衍,心里有些不服气了。她站在人群中间,隔得有些远,这会儿又是晚上,她心知自己不怎么起眼,变着嗓子就咕哝了一句,却足以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指挥佥事犯了纪律,指挥使要如何处置?” 一石激起千层浪,战时“军心”何其重要?即便夏常是一个文人,也深知这一点。而且今天晚上的事闹大了,早晚得落到赵樽的耳朵里,赵樽向来又以治军严明著称,要是他包庇不处理,只怕到时候不仅他吃不了兜着走,夏衍受到的处罚只会更加严重。 略略一考虑,夏常一横心,几乎是从嗓子眼里迸出几个字来。 “把夏衍拉下去,二十军棍!” “大哥!” 众人在指指点点,夏衍却当即就发了狠。在魏国公府,夏常是夏廷德的长子,向来有长兄风范,处处都很是维护弟弟。夏衍与他是一个老娘生的,老娘爱幼子,更加偏爱夏衍,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你竟然敢打我?” 夏常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不是我要打你,是军纪要打你。赶紧拉下去!” “是。”几个兵士得了令,走过去要拉夏衍。可夏衍却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高声怒骂。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