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吼声阵阵,议论纷纷,可谁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起了大火。 “黑皮呢?”夏初七就在老孟的边上,运送积雪的时候,她看见了好些熟面积,包括原来丁字旗的小二和小六,却偏生没有见到黑皮,不由有些奇怪。 “不知道。”老孟额头全是汗水,声音粗嘎,“火起的时候,就不见他了。” “啊!” 夏初七蹙了蹙眉头,有些担心,却也没有考虑太多。 到底人多势众,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火势慢慢地控制住了,空气里只余下了烧焦的味道。同时也初步确定了,这是一次人为纵火,粮草库里被人喷洒了桐油,所以烧起来才会这样的快。而且可以确定,纵火的人,应当就是大晏军中的人,只有他们才能有这样的便利。另外,在火起的时候,粮草库中的守卫兵士,大多都是被人迷昏,被活活烧死的。 “大将军,这里还有一个没死!” 一名兵士从焦草堆中刨出一个人来,大声惊呼。 夏初七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跟着众人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人痛苦的呻吟着,在地上像只虫子似的不停蜷缩身子,外表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个人的形状了,四肢缩动着,满身满脸焦黑一片,从焦黑的皮肤中溢出来的鲜血,又流淌在焦黑中,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形势之下,看上去恐怖之极。 “说,谁放的火?” 赵樽冷冷喝问,那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脑袋却突地一转,朝夏初七伸出手来。那双流淌着鲜血的眼睛,在忽明忽灭的火光里,看上去像鬼似的,惊悚无比。 “小齐,他是黑皮!” 老孟突然大喊一声,挤了上去。夏初七怔忡一瞬,心里沉下,也终于认出来了。抢在老孟的前面,她伸手阻止了他想要扶起黑皮的动作,从怀里掏出瓷瓶,掰开黑皮的嘴喂了一粒,然后在他胸口的中庭穴上狠狠推压了一把,才厉色问他。 “黑皮,是谁?” 黑皮孱弱地张了张嘴,嘴角只有汩汩流出鲜血来。 “啊……啊……” 他发出来的声音,已经不像人声。 “快说,到底是谁?” 黑皮看着她,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这个人原本就生得黑,如今更是烧成了一块焦炭。看得出来,他想说点什么,但嗓子被火和烟熏过,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话来,却颤歪歪地对夏初七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略带着歉意的笑。 没错,是抱歉。 每个人都从这个笑容中看懂了——放火的人正是他。 “黑皮,你个混蛋啊!”老孟痛心疾首的看着他,一边狠狠捶地,一边儿痛哭流涕,地上的雪被他捶得飞溅而起,但黑皮的“鬼脸”上笑容却没有隐去,他慢慢伸出手来,在夏初七面前摊开了掌心。 “啊……” 一个音符从喉咙挤出来,他脑袋突地一偏,人便瘫软了下去。 “黑皮!”夏初七飞快地探他脉搏,可他已然气绝身亡。从头到尾,他什么有用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夏初七又气又恨,咬牙切齿地低头看向了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做工粗糙的荷包,荷包里装着的是他儿子的胎毛。前些日子他媳妇儿才托了人从关内送过来的,他一直随身带着,时不时拿出来看一下。 如今他连儿子都没有见上一眼,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初七冷冷一笑。 “黑皮,你死了,往后谁为我们唱那样蹩脚的昆曲?”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