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泽眉梢轻扬,脸上看不出情绪,顿了顿,他看向了顾阿娇。 “顾小姐,府上可有这样一个人?” 顾阿娇下意识抬起头,正眼对上赵绵泽俊朗湿润的脸,原本吓得苍白的面色,竟是微微一红,心脏霎时狂跳不已,好不容易才组织起顺当的语言,“回皇太孙话,下巴上有黑痣的人,说话结巴……是有。他叫邓宏,是济世堂新来的伙计,今晚正是他在济世堂值夜。民女与爹爹是锦衣府来京投亲的,因舅妈不喜,不好住在舅舅家的宅子,一直住在济世堂的后院里,一来为了守药铺,二来爹爹也可以为深夜求医的人看诊,所以今晚是济世堂的……” 她一开口话就没完,赵绵泽似有不耐,蹙了蹙眉。 “与此事无关的,不必说。” 轻“哦”一声,顾阿娇尴尬的住了嘴,只听他沉声吩咐。 “焦玉,去,把邓宏给本宫找来。” 京师城就那么大,焦玉一个人骑马出去,不多一会儿工夫,就把那个值夜的邓宏给拎了过来。 他从未有入过皇宫,一看源林堂中的阵仗,登时吓得快要瘫了。 跪在地上,他白着一张脸,抖抖嗦嗦的结巴着说了好久。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与王小顺的一致。他说,确实是王小顺先来济世堂敲门,然后他以为是夜诊,给开了门。听了原因,他请王小顺坐了,才去后院叫的顾阿娇出来。而那一封手书,他也亲自看见,确实是王小顺交给了顾阿娇。 一个突然撞入的陌生人证词,大多时候,更能取信于人。 源林堂里的所有人,都自觉心里有底了,几个侧妃更是鄙夷的窃窃私语起来。 顾阿娇完全不明所以,看着邓宏就急眼了,“邓宏,你个混账东西,亏得我好心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你却信口雌黄来害我!” 邓宏垂下头去,“顾,顾小姐……对,对不住……可小,小的,不敢撒谎啊……” 大概顾阿娇长了这样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睁眼说瞎话,恩将仇报的人,在邓宏无辜又老实的指责里,她一张白皙漂亮的小脸儿,气得通红,脑袋一阵猛摇。 “根本就没有的事。皇太孙殿下,民女真的没有,我与楚七有两年未见了……” “哪里来的野丫头,还不闭嘴?”夏问秋先前就发现这个女人盯着赵绵泽的目光痴傻,如今见她在殿上撒泼抵赖,看了一眼赵绵泽情绪莫测的脸,又睁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悲悲切切地看向了夏初七,声音哽咽而痛苦。 “七妹,证据确凿,你可有话说?” 一群人都跪在地上,唯独夏初七一个人风姿妖娆地站着。赵绵泽没有让她跪,她也没有跪,甚至连请安都没有。别人在说话的时候,她只是一直微笑,并不插言,也不打扰,比起旁人来,她更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丝毫不露怯意。不过,如今被夏问秋问到了,她还是转过头了去,静静地看着她。 “太孙妃,妇人刚落了胎,脉涩血虚,宜静不宜动,你就不该坐在这里生气。若邪气入体,气浮攻心,到时轻者头昏目眩,呕吐咳痰,重者停经毙命……气死了,气得闭了经,多划不来?” 事到临头,她还敢如此伶牙俐齿,夏问秋是真没有想到。 微微一愕,她崩溃般低低饮泣着,手帕拭了拭眼睛,神色哀怨地怒视着她,凄苦的哭诉起来。 “七妹,就算三姐往常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来找我便是。骂我、打我都可以……为何要狠心为难我的孩儿?想他已有四个月了,很快就可以见到他的爹娘,他也是要叫你一声姨的……大人有错,稚子何辜,你怎生,怎生下得去手啊?呜……” 夏初七眉梢微微一动,仍是不动声色。 “我劝你还是少哭一些罢,免得伤了眼睛,还伤身。” 她不留情面的冷言冷语,加上出色的装扮,早就让一旁侍立的几个侧夫人心生怨对了,加之她们早有耳闻皇太孙宠她上天,如今见这般情形,不由得人不信传闻。谢氏面带冷笑,丁氏面有不悦,李氏更是旁敲侧击的讽刺。 “太孙妃,你为人实在太过良善,你与别人讲姐妹情分,别人可未必要与你讲呢?你道人家为何不要侧夫人的名分?不是等着你孩儿落了胎,好做太孙妃么?” 这完全就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