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泽的眼睛里,已恢复了一贯的笑意,望着面前相依相偎的两个小泥人儿,一句一句的发问。 “北平府天气如何了?” “开春了,暖和了。” “她如何了?” “她……很好。” “她的耳朵……可有好转?” “属下……”焦玉手有些颤,头垂得更低了,“不知,未有得报。” 冷冷看他一眼,赵绵泽沉默了。 好一会儿,头顶才来他的沉沉的声音。 “去!宣陈景即刻进宫。” ☆、第263章 久别重逢! 建章二年,寒食节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但北平府这个道常和尚口中的“龙蟠虎踞之地”天气却变化无常。晴几日,阴几日,雨几日,害得人们把冬春两季的衣物来回乱穿,打完喷嚏又着凉,直叹今年只怕不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一夜,白日晴朗,夜里却闷热无比。 一个人在床上,夏初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自打一年多前耳朵出了问题,她的睡眠就不太好。以前,她睡觉的时候,常常讨厌各种各样的杂音干扰。如今世界一片清净了,她才发现,没有声音更可怕,更难以入睡。有时候她想,哪怕偶尔能有一点点耳膜的鼓嗡声也好,也可以令她振奋。 可惜,一直没有。 吃了一年多的药了,还是未见起气。如此一来,她倒是相信了那句“心病还需心药医”的老话,看来小十九不在了,她的心药也就没有了。 最开始听力出现问题的时候,她自己分析过原因。病根可以追溯到那一次北伐途中的锡林郭勒,为了捕鱼落入数九寒冬的冰窟窿。冰水灌入耳道,耳压不平衡,损伤了鼓膜。不过,若说那个是内因,小十九的事,便是外因。突如其来的刺激,她当时只觉气血翻腾,情绪难压,故而发生了突发性耳聋。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暂定的,很快就会恢复。 但这么久都没有痊愈,她虽未放弃,也是习惯了。 夜,一片寂静。 她瞪了一会帐顶,索性拥被坐起,靠在床头。 赵樽离开晋王府快二十天了。 那一天从漷阴镇回来,他被左长史姜南叫去承运殿,见了几个晋王府署官之后,也不知讨论了些什么,只在后院与她说了一声,便匆匆去了护卫大营。 在北平府,受晋王赵樽辖制的共有三个护卫营,统共约有九万多兵力。他们分别屯在北平城外的三个行营,有营将们统领专管。赵樽往常也会过去,但他从来没有这样长时间不回的记录。这二十来天里,他中途只托丙一回来传过话,给她带了些小玩意,嘱她好生歇着,自己却未踏入府中半步。 来回也不过几十里地,到底什么原因托住了他? 夏初七不想胡乱猜,可敏感如她,大抵也知道局势有变。 就在赵樽离开的第二日,她便听到一个传闻。 同为洪泰帝儿子的安王赵枢,因私自购入上百匹北狄马,被人弹劾到了建章帝的面前,最后,建章帝以“意图谋逆”之罪,撤销了他的藩王头衔,废为庶人,便被押解回了京师。 这算是入了三月以来的第一件令举国哗然的大事。 朝堂上的人,都猜测赵绵泽这是要开始撤藩了。安王赵枢有没有“意图谋逆”没有人知道。但却都知道,在洪泰帝的众多儿子里面,他是最弱的一个藩王。 安王赵构做了第一个“刀下魂”,旁的藩王自然忧心忡忡。 就在赵樽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宁王赵析、湘王赵栋等好几个藩王,都有偷偷派人前往北平,想要私底下约见赵樽。他们找到同谋,以变制变的意图很明显,但赵樽长久不回府里,夏初七只能草草把那些人打发了。 夏初七并不能完全猜透赵樽的意思,但二人相处这样久,多少也了解一些。 他与赵绵泽之间,是一场胜负未定的战役。他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轻易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示人,且不说“鲤鱼哨子”,就论这些北平护军中,到底有没有赵绵泽提前埋好的钉子,谁也说不准。故而,非常时候,他不能妄动。但他一旦起事,那些藩王们,将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他也不能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回避才是最好的法子。 除了大晏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