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挎刀、背弓,孔武有力地排成一行,声势浩大地走在大草原上,突然产生了一种土军阀的即视感。 在路上,他们曾遇见了几批真正的商队。 与她想象的“同行相斥”不一样,商人们捞着同样的偏门,吃着同一口锅里的饭,彼此间却很友好。从交谈中,他们得知,这些商人都是准备去额尔古参加“鲁班节”的。 有节日,便有商机。加上漠北草原冻了整整一个冬天,气候终于缓和,正是做生意的大好时候,谁都想凑一下热闹,那也是正常的。不过夏初七想到赵析的话,总觉得兀良汗搞这事儿也没那么单纯,更不会有什么好心。 “老爷,前面就是嘎查村了。” 由于丙一被留在了泰安卫,这一次打头阵的人是甲一。他做了探路先锋,在商队还未有到达阴山之前,便已经在前面探好了路,并且也找好了落脚的地方。他指着远处的坡面,沉声又补充了一句,“就在那坡下三里,很近!” 嘎查村是离阴山皇陵最近的一个村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赵樽凝神思考一下,点了点头,看一眼夏初七,拍着马背,一声“驾”,领着数十骑便奔腾在了前往嘎查村的路上。 一行人,排成了一溜,乍然看去,就像一条黑龙的长龙。 蒙古毡包里,相比于外间的寒风,暖和了许多。 一名体态微胖的虬髯老者,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据甲一介绍,他叫海日古,在嘎查村里颇有些威望,是数得上名儿的老人了,他不仅大事小事都知之甚详,还通汉话,也时常接待来往于南北的商队,从中得些利钱,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很会来事儿。 海日古为他们倒上马奶酒,豪爽地几口灌下喉,便拉开了话匣子,不仅向他们介绍了即将在额尔古举行的盛大鲁班节,还率先提到了他们的生意。 “几位从关内过来,是做什么生意的?” 赵樽拱手道:“马匹,不晓得老人家可有熟悉的路子?。” 海日古目光一凝,审视他片望,摇了摇头。 “这位贵客不像做生意的人。” 赵樽眉头微蹙,“哦”了一声,笑了。 “那您看我像做什么的?” 他面色平静,姿势贵气雍容,每一个字都说得低沉有力。海日古抚了抚长须,与他锐利的目光对视片刻,哈哈大笑一声,话峰一转。 “老汉我说笑的,只是看贵客面生,怕是第一次来吧?” 赵樽容色松缓,轻轻一笑,“接了家父的生意小两年了,锡林郭勒一带常跑,但都是做皮毛生意,马匹是第一次做,此地也是第一次来,让老人家见笑了。” 呵呵一声,海日古摆了摆手,道,“怪不得你不知,这些年的仗打来打去,大汗们对马匹都管得紧,若是私下里贩卖,被发现了,是得遭殃的。” 马匹是战争的主力,漠北的马儿又有扬名于世的彪悍劲道,不管是北狄也好,还是兀良汗也好,控制牧民们的马匹都很正常,夏初七想,这与后世的枪支管制恐怕也差不多。但是既然如此,那牧民们养的马怎么办?那些马匹商人的生意又怎么做? 不等她思考出来究竟,海日古又笑了,“但牧民们养了马,不能留着看吧?马匹贩出去,利润也是最大的,为了养活一家老小,卖也是得偷着卖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赵樽一眼,像是要说一件极为私密的事儿,侧过身子,压低了声音,“贵客恐怕也不得知,阴山一带的马匹,都是卖给三公子的……” 三公子?夏初七琢磨着他的发音,怔了怔。 难不成古代也有垄断买卖? 赵樽迟疑一下,笑道,“那三公子是什么人?” 海日古见他们感兴趣,就像三公子是他家的似的,脸上便添了几分得意之色,抚着胡须嘿嘿笑道,“不瞒贵客说,我们这位三公子,属实是一个奇人。他不仅做马匹生意,也做丝绸,做茶叶,做铁器,做毛皮……但凡能赚钱的营生,他都做……而且,他为人极好,给的价钱也公道,大家都喜欢他,乐意与他做买卖。所以啊,你们这一趟,恐怕是白来了。” 分辨着他的话,夏初七心里微微一怔。 也不知怎的,他对这个三公子越发好奇起来。 “老人家,那个三公子,叫啥名儿?” 海日古见她一个姑娘,也对他的三公子感兴趣,脸上的褶皱笑得更大了,“叫什么名字,老汉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叫他三公子,甚为尊敬……尤其是姑娘们,个个都喜欢他。” 啊,敢情还是一个万人迷? 夏初七的好奇心澎涨到了极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