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熟门熟路,连弯儿都没有绕,便直接走到了帐子跟前。在他过来之前,如风四处探察过,宝音的毡帐外有两个暗哨,都被他端掉了。 毡帐里没有开窗,没有点灯,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瞧不清。 黑夜里,东方青玄攥紧手心,心脏“怦”一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但里面有小宝音身上的奶味儿。 他一闻,便可以很确定……宝音一定住在这里。 慢吞吞探手入怀,他掏出火折子擦亮,走向榻边儿。 “宝音……” 他唇角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可没有想到,几乎就在他手上的火折子亮起来的一瞬间,榻上的棉被突地被人翻开,一个纤瘦娇小的女子弹身而起,坐在床上,一双满带黠意的眼,似笑非笑地扫着他。 “大都督……哦,不对,大汗!半夜三更,四处漆黑,你一个大男人,偷偷闯入我闺女的房间,到底有什么企图?” 偷偷闯入她闺女的房间? 这句话有一些怪怪的歧义,东方青玄琢磨了一下,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极快地看她一眼,目光深深,“我来,自然是看你和我闺女的。” 他的闺女?! 夏初七闷了一下,哼哼。 “大汗似乎还没有娶大妃,哪里来的闺女?” 东方青玄浅浅弯唇,没有回答,只举着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油灯,转身便迈开步子走向她,俊脸上淡淡的浅笑,数年如一日,几乎就没有变过,妖治、唯美、优雅……似乎仍留在昨日,仍在南晏的京师,他偷偷潜入她的闺阁,调戏之余,留下一句“软玉温香抱满怀,真个偷情好滋味”…… 想到那个时候意气风发的锦衣卫大都督,再看看如今历经沧海桑田之后,面前这个仍然神采飞扬,却明显与往昔不再一样的兀良汗大汗,莫名的,她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你不该来。” “可我来了。”东方青玄笑,“再说,有你在的地方,即便再不应该,对我来说,也该。” “呵”一声,夏初七嗤之,“你这脸皮,还是没变。” “谁说没变?”东方青玄牵唇一笑,在氤氲的灯火下,他颀长的身姿,俊美的面孔,被点缀得更添了几分妖气与魅惑……或者说,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那一双眼神儿里,分分钟辐射的都是情意。 “分明是变厚了,阿楚难道没有发现?” 阿楚…… 一声阿楚,似乎只有他唤? 这个人与赵樽一样,喜欢独有的称呼。 在深井茶馆,他帮她应付赵绵泽,唤她一声阿楚;在建平城外的葫芦口,他从悬崖上飞落,为她挡住致命的三箭,唤她一声阿楚;在卢龙塞的山顶,他受伤却故意不治,只为在赵樽面前向她讨一罐药膏,也唤她一声阿楚。在辽东、在京师,在漠北、在皇城、在东宫、在晋王府、在任何一个她可能有危险的地方,他始终不曾跨多一步,却也始终不曾跨少一步……他每次都站在合适他的位置上,顿住步子,看着她,给她一分希望,为她的性命护航…… 时间仿佛错位,往事交替着在脑子闪现。 她的嘴唇越抿越紧,手心里竟生生攥出汗来。看着面前这个仍然锦衣玉带、芝兰玉树的妖孽男子,想到那个已经沉入了南晏历史河流里的“锦衣卫”,还有那一个属于东方青玄的衣冠冢,她突地黯然一笑。 “宝音已经睡着了,和奶娘睡一屋。你要去看她吗?” 东方青玄眉心微拧,反问:“你要让我看她吗?” 夏初七轻轻一笑,点头,“你想看,我自然会让你看。”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