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宝白胖胖的脸,像是被笑容腻住了。 “爷还在暖阁里与道常师父和夏公说话。” “啊?谈了一晚上?”夏初七咬住馒头,想了想,又懒洋洋地瞟他,“他吃了么?” 郑二宝点头,“打早时,我便送过去了。” “我就知道,不喂饱了他,你是想不起我的。” “嘿嘿嘿嘿……”郑二宝给她的是一串古怪的笑声。 “弯了!你们都被赵十九给迷弯了!” “主子,啥叫弯了?”郑二宝不解。 夏初七朝天一看,再低头瞅二宝公公时,严肃了脸,“便是小公爷说的,你家爷是一个能让男人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男人的男人。” 这话有些绕,郑二宝听了个似懂非懂,却笑逐颜开的点头。 “这话对,奴才就是喜欢爷,奴才就是弯了!” 夏初七嘴角微微一抽,“哦”一声,似笑非笑地瞥着他,又重重啃一口馒头,感觉自己的压力很大。不仅要和女人抢赵十九,还得时时提防着男人……真不容易啊。 吃过饭,她原是想去暖阁找赵樽的,郑二宝却说,“主子,爷吩咐过,让您躺着多歇一会儿,昨晚累着了,得补上一个回笼觉才好。反正今儿大年初一,又没有旁的事儿做……” “大年初一睡懒觉,一年都得懒。” 夏初七晓得赵樽是为了战事伤脑筋,方才找了道常和尚跟她的便宜爹叙话。对于男人的战争情结和热血情结她不是很了解,但遇到志同道同之人,聊起来没完没了,大概便是赵樽这样了。 可他不让她去,她便不去吧。 盯了郑二宝一眼,她懒洋洋起身。 “你收拾吧,我去找月姑姑叙叙旧。” 虽然她与月毓是“老相好”,这件事由她来做估计会有一些困难,但昨晚上她已经答应了赵樽,还把牛都吹上天了,不做也不行了。 阴天的时候,天空格外低压。 走在营地里抬头一看,整个天际就像缠了一块妇人的裹脚布似的,让人气紧得很。夏初七琢磨着与月毓的对话,推门而入。 月毓躬着身子,低头看着脸盆,一动不动,距离近得脸都快要塞到盆儿里去了,那样儿极是认真、专注,不像是在洗脸,倒像是把脸盆当成镜子,借由它来端详着自己的容貌。 夏初七微微一笑,唤了声。 “月姑姑……” 从月大姐到月姑姑,她的称呼变了,可脸上的戏谑之意却没变。 月毓像是刚发现她似的,惊了惊,肩膀微抖便转过头来。 “唔……” 看见是她,月毓目有异色。 这些年的沧海桑田,变了月毓,也变了她。 月毓的年龄原就比她大,如今更是憔悴了,苍白了,面色再不复当初的光彩。夏初七却变得容色光亮,细白的皮肤,无半丝细皱,婴儿似的粉嫩,乌黑的头发,玲珑的身段,裁剪有度的衣裳,无一处不精致……在她的脸上,再也寻不到当年鎏年村里那个又小又瘦又黑的村姑影子了。 “怎么,月姑姑,不认识我了?” 夏初七明艳艳的笑着,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 “你一个人在外头也不容易,我给你拿了些物什来。” 自顾自说着,夏初七放下手上的蒌子,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摆放在月毓面前的桌子上,“住在沧州倒也方便,啥都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