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吧!”许追不敢置信的抬头,正对上他一双眼睛,她急忙的撤回目光,就听他道:“姚婕妤虽然脑子不如你,但是倒也天真可爱,若是宫中人人都像她那样倒也省了很多的麻烦。” 他居然懂她的心思,许追再次抬头,宋衍琮的目光如寒潭深渊,一望触不及底:“不过许充媛,你为了别人谋划了这么多,可想过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说话间,他眸子极亮。他今日只着了银色的暗花常服,衬得他越发的俊逸飘然,倒是少了帝王的三分戾气,多了几分风流怡然。可能是他今日和平时的样子很是不同,亦或者是这暖熙阁的金丝楠木香气萦绕,她不由自主的说出了真心话:“臣妾只求在宫中平稳,保我许家平安。只此而已,别无他求。” 窗外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漫天的红霞似血染就一般。那金色带红的余晖晃进窗中,他整个轮廓都镀着光,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看不真切。半晌许追只听见一声叹息般的声音:“你倒是看得开,也罢,倒是不急。” 不知为何,许追的心突然像是被揪了一下。在这时宋绮罗领着木兰和一众宫女带着菜上了楼,解了这有些诡异莫测的局面。 之后的这一顿饭,可是说是让许追毕生铭记。悦宁公主亲自安排的,味道自然是不用说。可是就是这一起用膳的人...... 许追依旧坐在宋衍琮身边,不过比之前要远上许多。陛下动筷之后她才拿起筷子,只夹自己身边的那道清炒菌丝小口的吃着。宋绮罗看着拘谨万分的许追,再看看对面不动声色的自家哥哥,眼角一挑,伸手夹了一筷子面前的鱼肉做成的小糕块放在刚要递过去,却被另一双筷子阻了。 宋衍琮淡定道:“她不吃鱼。” 许追筷子一顿:“陛下如何知晓臣妾不吃鱼的?”她从小就有个毛病,一吃鱼就会浑身起疹子,高烧不退。 “宫中之事没有朕不知道的。”说完也不管手边是什么就夹了一筷子过去:“吃这个。” 许追站起:“多谢陛下。” 宋衍琮后槽牙狠狠地咬着,“免礼”二字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一般。宋绮罗目光在二人间流连,不厚道的笑出来声。宋衍琮立刻一个眼刀砍过去,宋绮罗有感而发:“我长这么大皇兄都没为我亲自布过菜,看来皇兄真是对许充媛很是亲厚啊!” 许追微笑不语,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这神奇的结论是怎么得来的。 后来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真的是对许追亲厚万分,宋衍琮不断的往她的碗里夹着菜。除了鱼肉没有之外,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尽数堆在许追的碗里,直到再也放不下为止。 可怜许追每一次他动筷子就得起身谢一次恩,十几次下来腰酸的厉害。可这还不算什么,她本身就不饿,却还得挤出笑容感恩戴德的吃着堆成小山的吃食。可是陛下圣恩,她岂敢推迟,就只能默默的吃着。 最后她离开的时候,是被木兰搀扶出去的,因为她,已经撑得直不起腰来了...... —— 宋绮罗捧着杯香茶笑得眼睛弯弯的:“皇兄,你这么欺负许充媛真的好吗?” 天渐渐的黑了,风有些凉,宋衍琮却像是全然不知。 “她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除了欺负她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在她心里留下印记。” 明明就是惯会欺负人的劣根性,还偏偏装的深沉。宋绮罗就想起以前每一次母后和她谈心时说到他的时候必有的一句话:“你说你大哥也不知道这性子是随了谁,小的时候倒是看的出来像你父皇多一些,可越长大越发的矫情了。口是心非练到了他的那种境界,也是蛮拼的。” 宋绮罗猜想自己出去的时候许追一定是说了什么惹得她这大哥不悦了,她再大胆的猜测许追一定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 这种事情,除了为许充媛点蜡之外她也做不了什么。 “既如此皇兄打算怎么做?是悄无声息的就这么由着这事情沉入水面,还是着手掀起惊涛巨浪?” 宋衍琮看着刚升起的残月,极淡的颜色,如钩一般挂在天边。 “朕不会强人所难,细水长流才好,这事不用急在一时。”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反正已经在他身边了,就是他的人。小火慢煎,才会更加的有滋味。 宋绮罗觉得可惜,好不容易弄出个由头让许追没有退路,谁知道她这皇兄脑子犯病居然亲自踏出了一条路给她避。公主殿下心好累,却是想起有关许追的另一件事。 “皇兄,今日选婿大会散了之后秦贵嫔好像去找了许充媛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宋衍琮收回远眺的目光:“什么叫好像?” “就是可能是说话,也可能是找茬,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宋绮罗靠在椅背上,笑得十分纯良。 宋衍琮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宋绮罗闭上眼睛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笑容却是有些苦涩。 又是一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