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满含着期待与兴味的落下,然后又满是失望的移开,只因他是那样波澜不惊无喜无怒,沈苏姀看他片刻,和其他人一样不着痕迹的将眸光移向了别处,可或许是秋意太重夜色过凉,她心头,竟为他稍稍瑟缩了一下。 三皇子受封本应该有玉蝶王印,更应有钦天监祝词和司礼监的祭祀之礼,然而是从紧急,嬴珞谢礼之后便和淮安侯申屠致一起离了开,申屠席位之上本来只有二人,如今申屠致一走便只剩下了世子申屠卓,这位从小便不良于行的病弱世子脸色微白的裹着一件银色的狐裘,此刻半垂着眸子安静的像个雕塑,应当是这满场唯一一个出离与情况之外的人! 这最为紧急的两件事处理完毕,昭武帝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窦阀几人的肩上,他温透的面容之上生出与嬴纵无二的迫人之势,虽不狰狞,却足以叫人胆寒,薄唇微动,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嬴琛越狱出逃,窦阀视为同谋,先将其打入天牢,最终到底罪行为何,等忠亲王归来再做定夺,来人,将他们给朕带走!” 到底只是越狱,还是有更大的图谋,这一切,都要等三殿下嬴珞归来才可做定论! 众人眸光凝重的看着窦阀诸人被带走,似乎还没有从这一场变故之中回过神来,窦阀,那是高高在上的窦阀,是权倾朝野的窦阀,朝官忌惮,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而今,大厦倾毁,这大秦国第一权阀氏族竟然就要如此被打入地狱了! 没有人相信不觉得震撼,这样的震撼在五年之前出现过一次。 只不过那一次倒下的权阀不姓窦而已。 “这就是今夜的好戏?!” 窦阀的几人被带走,看着那一手遮天的窦准一言未发的惨败模样,沈王氏咬牙切齿的道出一句话,她捂着胸口急喘两声,而一边的沈琳琅早就呆若木鸡连及时认错都忘记了,事情怎么会这样,窦烟信誓旦旦的话如她的名字一般做云烟飘散,看着窦准强自挺直着的背脊,沈琳琅的一颗心仿佛不会跳了,她要嫁给一个罪人,一个有谋逆之心的罪人! 沈苏姀没有抬眼去看那分外凄清的背影,窦宣被窦昕抱在怀中,似乎被身边一个个冷着脸呼喝着他爷爷和父亲的侍卫吓到,他想以一个窦家人才有的桀骜眼神瞪回去,可那双乌黑的眼睛里面全是泪水,一点儿平日里的气势都没有,小小年纪的他仍是没有想明白怎么会这样,他有些无助的望着那一张张在宴会开始对他百般夸赞奉承过的脸,希望有人能将这些对他不敬的人赶走,可是没有人帮他,就连那个人,那个鼓励他维护他的人这次都没有抬起头来,小小年纪的窦宣忽然止住了哭声,看着那道纤细的蓝衣侧影,他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将窦昕的脖子静静抱了住,无声的眼泪之中,有些东西在他心里发了芽。 将窦阀处理完毕,这场寿宴便算是到了尾声,君临城中的窦家军和即将到来的十万兵马只是窦家势力的一部分,除了这些,他们在朝堂之上深隐与内的朝官,他们在府中花重金豢养的门客,还有在君临城之外,在四大驻军,在各大家族,甚至在他们的对手国中那些或远或近的关系,每一样都能影响大秦的命脉! 窦阀早已深深与大秦融为一体,好似互相缠绕依附着的藤蔓,想要毁掉他们,自己必定免不了流血,这必定是君临城一次不小的动荡,更有甚者还要发展成大秦帝国的一次劫难,昭武帝对此深知在心,因为同样的事情几乎一模一样的发生在五年之前,好的一点是,现如今的窦阀到底还是比五年之前的苏阀差了一小节。 “今夜本该是太后寿宴,却不想五殿下嬴琛与窦阀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朕心甚痛,相信诸位必定与朕一样,然有宁国公与三殿下护持内外,诸位大可放心,今夜寿宴至此方休,眼下时辰不早,诸位可各自回府,待明日天明之时,必定能一切如常!”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武帝话音一落,诸人俱是跪地拜礼,只听到万寿亭之中一阵衣衫窸窣,半刻再抬头之时亭子之中的各位主子已经相继离开,满场的达官贵人与亲眷们这才起身,复又在宫女和侍卫的引导之下渐渐退出去,衣香鬓影之间只听到参差不齐的脚步声,行至之间竟然无人说话,没有人知道可以说什么,窦阀这座大山倾塌势必要引起一场巨大的波澜,这一场波澜从窦阀开始,可在哪里结束却无人知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