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的点了点头,沈苏姀唇角一弯,看着站在远处的一个水手道,“你们这船上可有棋室?” 船上所有的水手都着灰衣,又因为春季多雨水手们头上都带着斗笠,那水手听闻沈苏姀这话点了点头,十分恭敬的弯身抬手,“姑娘请这边来。” 沈苏姀点头走在前,云嵇见她兴致颇高便也跟了上去,所谓的棋室在这船的二楼,这船颇大,分为两层,底层是个大厅,二楼却是要花跟多钱才能上的小间,一行人到了二楼左起第二间,那水手把房门打开,待人都进去了便下楼做事了。 沈苏姀打量了这小间一圈,又走到邻水的轩窗处看了看,香词在她身边侍候,进屋子便看到了摆放在架子上的棋盘等物,除此之外还有茶具等物,似乎是为乘船的贵客们备下的,香词摆好了棋盘棋子,沈苏姀和云嵇便在临窗的矮榻之上落座了。 香词左右看了看,又见架子上还放着香料,她心知沈苏姀喜欢闻香,便将其点了上,那香是极淡极淡的青草香味,是能驱散这小间之内的潮湿和江水的淡腥。 这边厢,沈苏姀执黑已经开始布局,前五十手两人都不曾说话,直到沈苏姀棋盘之上的局面初成她才轻声开了口,“掌门猜,倘若此番四王连攻浮屠不成下一步微生瑕会如何做?” 云嵇已取下幕笠,在这室内昏黄的灯火映衬之下一张俊脸少了几分冷意,闻言他幽绿的眼眸半狭,道,“四王不成,还有朝廷精锐。” 沈苏姀一叹,“如此一来,浮屠和朝廷有一场恶战的话得利的岂非是其他四王?” 云嵇淡笑不语,沈苏姀便又到,“其实,掌门有没有想过小王爷可堪当大任?听闻今上久病,早已不能理事,再过几年今上故去,大司命无论如何都会选择新帝登基的不是吗?四王虎视眈眈,都不是良善之辈,大司命何不择贤良担当?” “西楚百年以来选择皇帝都不是以是否贤良为标准。” 云嵇不加掩饰的道出此话,沈苏姀只能苦笑,她扫过云嵇幽绿的眸子语气有几分无奈,“微生家百年间虽则把持朝政,却并不做伤害西楚国本之事,说起来诸位西楚家主也十分英明,然而皇室传承最看重的乃是血脉,做大司命掌控神权便罢,做皇帝的不姓夜百姓便不会认你,想来这也是诸位微生家主不曾取而代之的原因。” 云嵇落子的手微顿,冷笑了下,“不姓夜又何妨?西楚‘微生’二字比一个‘夜’来的管用,反正如此过了百多年了,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个规矩又何必再破!” 沈苏姀浅吸口气语气叹然,“看来掌门心意已决!” 云嵇抿唇不语,沈苏姀却还没有放弃,“西楚百年来虽然未曾出大的岔子,却也没有长足的发展,眼下北魏兵强马壮,大秦也不在西楚之下,再看西楚,八王作乱,朝廷无所作为,如此下去西楚势必沦落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这一次北魏未曾出兵浮屠吧?我猜北魏想要的不只是浮屠,等西楚战火连天之时,便是西楚覆灭之时。” 这个话题让云嵇微微皱紧了眉,沈苏姀便道,“西楚百年来也有微生家的心血在,相信大司命也不愿见西楚生灵涂炭,再则,西楚的藩王分封制和神权与皇权并重之制并不十分合理,就比如此番藩王为乱,眼下皇上还在诸王不好妄动,可若皇上一死,掌门觉得四王会继续打浮屠呢还是齐齐朝望京开拔?依我看,望京的吸引力恐怕更大些。” 沈苏姀一边落子一边语声平静的说话,好似只是在讲道理而非一定要说服云嵇,江面之上有风,船行的并不十分稳当,摇晃之间屋子里的昏光闪跳,映出沈苏姀明暗不定的精致容颜,云嵇的目光落在沈苏姀身上,看着她那出乎寻常的泰然忍不住面露郑重! 在云嵇的眼中,便是男子都极难做到沈苏姀这般沉稳若定! 沈苏姀忽然不再多言,只将精力放在棋盘之上,一旁香词和墨檀站在两人身后默然不语,似乎都沉浸在了这飘摇不定却又分外安静的氛围之中,某一刻,沈苏姀“叮”的一声落下一粒黑子,笑着看向云嵇道,“看来掌门又要输了……” 云嵇的心思大半不在棋盘之上,怎是沈苏姀的对手,见状他也不做恼,只继续走自己的路子,沈苏姀见状眼底生出赞赏之意,恰在这时外头响起脚步声,有人在外头敲门,而后恭敬的问,“客人可要用些饭菜?江面上起了风,船行不快呢。” 沈苏姀便看向云嵇,云嵇皱了皱眉摇头。 墨檀便道,“不必了。” 云嵇是不会随意在外面用饭的,沈苏姀早知道这一点,对此也不意外,此刻天边已经微微露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