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满心疑虑的傅怀薇突然止住了口,呆愣愣地看着站在前方的颀长男子,脖子上的东西小巧却又刺眼,一切疑窦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陆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聚焦在傅怀薇抓着皇帝的那只手上,心中妒火四起,却不动,也不说话。 这世间最清楚她所在之处的人,除了能够定位她行踪的陆时别无他人。这个答案在她意料之中,却又是那么的不敢相信。 “陆时哥哥,你……”傅怀薇心痛之余,微弱地喊出了声。 沈浮坤目光如炬,瞬间锁向了一旁立如银枪的俊秀男子,想起傅怀薇刚刚在密道里所说的话,心中已是全部明了。满心嫉恨之余,不动声色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竟也无话可说。 外表俊朗不凡,目光如炬,说是人中之龙也不为过,这便是阿薇口中所说的那个值得付出所有感情的人吧。 他却不知道报警器的个中玄机,只当自己再一次信错了人,只是没有想到,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竟然连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没有。 “怀薇,你过来!”傅怀彦紧锁眉头,厉声对自己的妹妹喝道。 沈浮坤慢慢挥开了傅怀薇紧抓着自己的手,试图让她远离自己,疲惫的声音里不带一点温度,“人各有志,朕不怪你。” 傅怀薇刚想解释点什么,他便又继续道:“往后的日子里,你谁都不要再相信。傅怀彦虽然是你的亲哥哥,但此人自私残暴,毫无人性可言。朕不在了,你要保护好自己,永远不要成为他权力上的绊脚石。” “话虽如此……他的谋略与胆色,却是朕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说不上多么不甘心,至少他教给朕一件事,在权力面前,其实并不需要什么仁义和感情,正复为奇,善复为妖。该放下的如果没有及时放下,便会越错越深。这么浅显的道理,朕却用了一辈子才明白过来。” 沈浮坤苦笑了一下,清隽的眉眼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落寞而又疲惫,“可朕不后悔,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一代枭雄的,庸庸无为是一世,肆意快活也是一世。若真有投胎转世之说,朕只希望来世能够投生在普通农户之家,一壶醇酒,一亩良田,余生足矣。” 说完这番话,沈浮坤如释重负般轻轻一笑,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缄默不语的傅怀彦,“逆贼,你再不动手,太阳就要落山了。到时候孟婆提前收工,朕找谁说理去?” “陛下真是好气度,死到临头居然也能装得这般潇洒。”傅怀彦冷哼一声,上前挥了挥手,身后的亲卫便随着他的指令朝前而去,也不管自己的行为多么大不敬,将执拗在原地的傅怀薇生拽了过来,她再怎么偏袒皇帝也终究是傅怀彦的妹妹,千金玉体,怎能误伤? 可傅怀薇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一路对着亲卫拳打脚踢,被人拖着死活不肯再朝前一步,她是金枝玉叶之身,旁人哪里敢伤她,只能忍住某人的小姐脾气一路死拽。 “英雄惜英雄,我敬你不畏死不畏俘的气度。但一山不容二虎,堂堂一国又怎容得下两位君王。这个天下,向来只有一人可以掌控。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听了这话,身边再无一人的沈浮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仍旧是那么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即使他的人生一败涂地,也不容他人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英雄?这个称呼朕不够格,你也算不上。朕曾经没把你当回事,现在也没打算将你放在眼里。” 面色苍白却平静的沈浮坤静静站在原地,四周一片弓箭手绷紧了弦正对着他。许久,男人的眉眼中似乎有淡淡的自悯和悲哀滑过,却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决然与不屑。 “想杀朕?你来。” 他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傅怀彦,深不见底的眼里瞬间积满了无尽的戾气,终于不再跟他废话,狠下心来一挥手。他的动作尚未收势,身后最为精准的弓箭手便迅速搭弓上弦,瞄准了这位昔日君王高高在上的头颅。 那一刻,沈浮坤突然偏头看了她一眼。 谁还记得少年时的贪慕与向往,五年来的隐忍与不甘。人的一生多遗憾,总是要在曲终人散之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