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妩倒是知道宫里这些宫女都很不容易,她也一贯不喜旁人磋磨宫女,因此见她小小年纪瘦瘦弱弱的,倒也有几分心软。 “你叫什么名儿?” 小宫人小声说:“回禀娘娘,奴婢名叫杏花,是家中原有的土名。” 舒清妩就笑了:“杏花多好呀,到了春日漫山遍野都是,漂亮得紧。” 在偏殿闲聊几句,前殿才开始有了动静,舒清妩放下茶杯,起身让云雾帮自己抚平衣摆的褶皱。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张桐再次出现在偏殿前:“舒才人,娘娘已经准备妥当,召您去花厅叙话。” 舒清妩笑笑,没有多言,步履平稳地出了寝殿。 此时的花厅内,自是暖意融融,竹帘虚虚挂在琉璃花窗前,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花厅内,是影影绰绰的粉黛佳人。 舒清妩绕过雕花隔断,抬头浅浅瞧了一眼,然后便蹲福请安:“臣妾给端嫔娘娘、惠嫔娘娘请安。” 花厅里温暖如春,舒清妩又特地练过蹲伏,因此便是上面一直没有叫起,她蹲得也特别稳妥,姿势一点都不别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端嫔略有些别扭的声音才响起:“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赐坐。” 舒清妩起身在边上的副位上浅浅坐下,垂眸安静等她们俩训话。 大抵是因为头一次出这么大的洋相,又闭门思过抄了那么多天的女戒,张采荷现在的情绪还不是太好,整个人都略有些清减。 倒是谭淑慧瞧着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脸温婉,嘴角甚至挂着和煦的笑,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舒清妩略动了动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就听谭淑慧开了口。 “舒才人,之前在小年家宴上,是本宫跟端嫔娘娘 太过心急,”她语气越发和煦,“因着太想严谨处理宫事,导致冤枉了你,还希望舒才人不要太过介怀。” 舒清妩起身福了福,淡淡道:“这事说来无关对错,端嫔娘娘同惠嫔娘娘一心为了长信宫,也一心为了陛下,最后到底是水落石出,臣妾也没受什么牵连,到底不用两位娘娘如此过心。” 她露出些许不安的表情:“如今让两位娘娘这么劳神,反而让臣妾心中不安呢。” 谭淑慧一听这话,顿时就 有些不愉,她刚要说什么,却不料张采荷没忍住抢先开了口。 “本宫看,你心里怕是偷着乐呢吧?这一次你大获全胜,还在陛下那露了脸,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舒清妩低着头,微微勾了勾唇角,却是没有吭声。 此时是不需要她主动开口的,有谭淑慧在,哪里轮得到她去刺激张采荷? 果然,就听谭淑慧柔声道:“姐姐莫急,舒才人也是一片好心,定不是故意如此为之,一切只是凑巧罢了。” 她这么一说,张采荷仿佛才明白过来,顿时气得手都哆嗦了:“果然,你这丫头定是早就做好打算,故意让我们在宫宴上下不来台。” 张采荷一生气,什么话都往外蹦,彻底失了分寸。 若是旁人,早就吓得跪倒在地,但舒清妩却浅浅看了张桐一样,轻声道:“娘娘也太瞧得起臣妾了,臣妾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才人,哪里有那等手眼通天的本事,一切不过是凑巧罢了。” 这话仿佛一道明灯,一下子照进张桐心里。 张桐下意识看了一眼谭淑慧,这一整件事,里里外外都很清楚并且有权有势的,可不就是她吗? 原来张桐还不觉得,现在细细品来,确实有那么些意思。 自家小姐入宫以来一直都跟谭淑慧情同姐妹,这个惠嫔娘娘温婉善良,瞧着是个极为规矩的大家闺秀,就连太后也对她不怎么抵触,同张桐说过可以让张采荷与之交友。 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位娘娘一直相处融洽。 以张采荷的性子,能在宫中有这么一位好友说话十分不易,所以张桐一直没有拦着。 但是否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