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舅子今早煎了点红景天的水,加了蜂蜜的,不涩口,你带着路上喝,可以缓解身体的不舒服。” 乐言接过他递来的保温瓶,都不知说什么好:“太麻烦你们了……真的非常感谢。” “说什么客套话呢,下回再来,带上孩子,咱们两家人一块儿聚一聚,啊?” 这样的盛情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乐言与他握手:“珍重!” “珍重,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儿,随时打我电话。” 两人离开海晏县,往倒淌河方向走,途中国道翻越日月山山口,大雪素裹下的雪山巍峨秀丽。 乐言忍不住拿手机拍下照片,穆皖南问道:“要不要停车让你下去拍几张,弄条纱巾什么的……我看人家都这么拍的。” 她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是拍给思思看的,她还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他笑笑,“过不了两年就可以带她来了,你不是刚才答应了老林的邀请吗?至多到她上小学,咱们一定带她来一趟,让她看看夏天的草原和青海湖。她那么喜欢动物,到时候看到那么多水鸟都得乐疯了。” 昨晚那番话,某种程度上算是他的一种告白了,她也受触动,但似乎并不完全是来自于他,两个人面对面避而不谈反而显得刻意和尴尬了。只有聊起女儿,两人心里才有一模一样的柔软和思念。 而且那样美好的情景,多少是让人有些憧憬的。 到了倒淌河,他们联系上了老林给他们介绍的当地向导,很年轻的男孩子,藏族,黝黑健壮,藏文名字叫措姆,是大海的意思。 一看就是在青海湖边出生长大的孩子,高原人都喜欢把湖泊叫做海。 措姆开一辆比较破旧的吉普,带上了先前就准备好的一些日常补给,在前头开路。 穆皖南要给他钱他也不要,坚持说是老林交代好的事儿,日后自有他跟他们结算。 光伏园比想象中更远更偏,如果不是自驾车进来,很难找得到。 先前因为路条的原因正在架设的电网被叫停,现在又加上这场大雪,几乎看不到什么工人。 措姆找了一圈,找到一位当地的藏族老大爷,几乎不会说普通话,靠他翻译他们才听懂:管事儿的人回了县城,工人们现在都回家了,他们也只有住在空出来的工棚里。 在城市中都嫌简陋的工棚伫立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荒漠里,条件的确不是一般的艰苦。 老林和措姆的周到派上了用场,所有的补给都很有用。措姆去拉了电线,工棚里是熟悉的小功率灯泡,光线昏黄。 为了住宿方便,他们就住两间房,措姆从老林那里听来的信息是这二位是夫妻,当然是住一起,他就住隔壁。 在老林的大舅子家他们就遇到这样的尴尬了,因为穆皖南那一句“这是我爱人”,人家自然而然就给他们住一间房,幸好那屋里是个大炕,他们各踞一头,互不影响倒还好。 可是现在这样,就一张床,还是一点不宽绰的单人床,这种尴尬也没办法了。 穆皖南倒像是不在意似的,屋里看了一圈就到外头去,过了一会儿进来问乐言,“哎,你来看看,你会用这种锅炒菜吗?” 锅灶都被措姆搬到外头,土锅土灶,乐言还真没用过,高原海拔高,水也烧不开,做饭炒菜简直是另一套理论,幸好还有措姆在,可以现学。 乐言炒了面,拌上肉罐头和辣椒酱,对付着就算一顿饭。 措姆远处的雪原道:“明天我去找点山货,我们就能吃得好一点。” 乐言他们在老林那里吃到过野蘑菇,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可如今大雪肆虐,还能捡得到吗? 措姆笑笑:“不是上山去采,这季节也没有,是到附近村民家去找,有干货也好,买一点来,比天天吃罐头强。” “那我跟你一起去。”乐言道。 “你不是要工作吗,会不会耽误你?我自己去就行了。” 乐言拍了拍手道:“不会,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尽职调查其中有一部分工作就是了解光伏园投建时与当地牧民签的占地补偿协议是不是真的存在,以及是否合法合理。最直接的了解途径当然就是询问当地的牧民们。 穆皖南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自己那份炒面,没有说话。 夜里寒风刺骨,工棚里没有什么有效的取暖设施,只有被褥还算厚实。 穆皖南和措姆想办法生了盆火放到窗下,也只是杯水车薪,大家都恨不能把所有带来的衣服都裹在身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