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揍起来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到了新兵营地的校场,得知今日又是右军的“军中美人”亲自来教导,一想到又能见到“狄美人”那艳丽的脸庞、柔媚(?)的身躯,一干正在血气方刚之年的单身汉们恨不得对天大吼几声,好发泄心中无尽的绮念。 “来了来了!” “嗷!”一个眼尖的新兵发出一声哀嚎,“怎么花副将也在!” “今天要被揍死了!” “花副将手太黑了!他上次差点把我手折断了,居然和我说是不小心手指用了下力!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嘛!” 花木兰听到军营里一片鬼哭狼嚎,忍不住轻笑出声。 自己明明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甚至比有些新兵年纪还小,可看到这一群人,似乎就能回忆起火长还未死时,他们一起被右军的副将们使劲操练的情景。 时光轮流转,如今还没有多久,就轮到她来“操练”这些新兵了。 想起她旧日的火伴,花木兰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伤感的表情。 九位火伴,如今已经只剩四人了。 “花木兰,我黑,你白。”狄叶飞拿起令旗,几步跳上点将台,开始指挥黒营的新兵往左边的校场移动。 花木兰则走到白营前面,随手点出几个火长,开始指挥他们两两对战,在近身肉搏中提高生存的能力。 这批新兵比她来的时候那批强的多,大概是因为大可汗这几年四处征战的原因,民间也有着一种极为尚武的气氛。 但大概想做“英雄”的人太多了,花木兰渐渐发现了这些新兵最大的问题。 “你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的时,心里想的是什么?”花木兰的脸上是一种怒其不争的表情。 也许是花木兰的表情太凝重,这个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嫩头青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调坚决地说道:“标下只想着杀敌!” “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花木兰又接着追问。 “打仗便无惧生死,怕死的是孬种!” “你倒是‘英雄’。”花木兰没有满意的样子,反倒脸色更差了。“那我要教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比起杀敌,你们自己不死这件事,要重要的多。” “标下不明白……战场杀敌,为何……” “只是一个蠕蠕人,你就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吗?”花木兰叹了口气。 那小兵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你认为,用多少个蠕蠕人的命,才可以换你的命呢?” 他又稍稍考虑了下,比较确定的说:“五个吧。虽然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但我还是觉得能多杀几个才好。” “真是蠢蛋啊。”花木兰凝重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带着一种罕见的率真。“我大魏精兵的性命,就这么便宜吗?” 那小兵傻乎乎地笑了。 “只要能活下来,即使跑了几个家伙,也会有再次消灭敌人的机会。但是……”花木兰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笑容了。 “就算只‘拼命’一次,就完全结束了……” “什么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从你决意‘同归于尽’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任何意义。你的人生要靠别人来成全了。” 花木兰用命令一般的语气对着周围的菜鸟们喊了起来。 “无论如何,要把活下去放在第一位!” “是!” “为了这一点……”她眨了眨眼。“你们先要学会挨打也能躲避的本事。” 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谁第一个来?” 骗人! 前面说的那么多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无论如何要把活下去放在第一位吗?他现在真的不是在谋杀吗? 女神!来救命哇! 白营一干众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40、第二个火伴(三) 训练过后,横尸遍地,反应不及而被花木兰放倒的新兵们为了躲避花木兰接下来的打击,大部分都装作实在无法再战,没有形象的故意在地上哀嚎着乱滚。 花木兰不是第一次训练新兵,但看着自己身边像是各种葫芦一样胡乱滚着的新兵们,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是升起了一阵烦闷。 她想起了说着“我们最后总要承认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的阿单志奇,想起了火长死去后又接连死去的那几位火伴,想起了那么多被她杀死的柔然人。 一想到这些,她的胸腔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物质在奔涌着,强迫着她要发泄出来。 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是新兵时,右军来操练他们的武将为什么要把他们像是畜生一般的羞辱、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两互斗的好似仇人。 “都给我起来……” 花木兰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统统都给我起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