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横枪立马,看着面色已成猪肝色的吐罗大蛮微笑。 ‘还在迷茫的东西,就去再面对一次。’ “笑笑笑,笑个蛋球!叫你不要留手真不留手,老子还怎么做人!”吐罗大蛮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站起身牵着马就走。 “吐罗兄弟……” 吐罗大蛮意外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叫老子作甚?你要敢笑话老子,老子晚上就找兄弟趁你睡着了揍你一顿!’ 贺穆兰一手握抢,一手抱拳,肃然一拜。 “多谢你的指点。” “什么指点?这小子神神叨叨的……” 吐罗大蛮不自在的落荒而逃。 由于贺穆兰心中去了一个心病,在接下来的比武中也不再想着什么中军、死活、名次、武艺,她只把自己当成贺穆兰,而不是花木兰,一个不小心被丢进了时空的缝隙里,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军营里打拼的穿越之人。 花木兰的经历与她毫不适用,花木兰最出色是心性,而她最拿得出手的是几千年时光铸就的见识,除此以外,她没有什么比花木兰更了不起。 但她可以学,可以看,可以问。 破除心障的贺穆兰势如破竹,一改之前的不死不活,连挑七八人,直接对上了这一战的对手——那罗浑。 她没有遇见阿单志奇,想来他在这之前已经落败,并没有得到上一次他的那种好成绩。 那罗浑是个披发鲜卑,一头黑发散乱的用绳索扎在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来。他的五官和狄叶飞的那种秀美精致不同,散发出的都是冰冷的寒气。 他的眼睛细长,嘴唇薄而色淡,几乎面无表情,看着贺穆兰的时候,眼神里全是被人挡了前路的那种厌恶和恨意。 上一战时,贺穆兰被他狠辣的招式逼得左右为难,差点不知如何应对,后来是一记险而又险的回马枪,这才让他中了计,被扫于马下。 这一次,那罗浑的那种煞气根本算不得什么,就连他阴狠如毒蛇一般的招式在贺穆兰眼里都成了一种拙劣的模仿。 因为她永远都忘不了阿单志奇从敌人身后捅进去救她的那一枪,就算是再怎么憨厚宽容的男人,其本性中都有残忍毒辣的一面,而且在战场中会无限放大。 已经窥得一角的贺穆兰不再会被这样的那罗浑吓到,可是她还是很好奇。 “你我明明第一次相见,为何你招招如此毒辣?” 贺穆兰游刃有余地闪过那罗浑的木枪,用手中的木枪格开他的刺击。 “我那氏的枪,就是这样的枪。” 那罗浑不咸不淡地开口,一招又递到她的眼前。 贺穆兰点了点头。 “原来你的招式就是这样,不是你为人毒辣。”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突然手中用力七分,直接将长枪当做棍棒使,势大力沉地压了下去。 那罗浑只觉得举着长枪的双手已经麻木,双臂也支撑的极为痛楚。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胀裂的边缘。 “你……你之前竟是……” 竟是让我吗? “不是,我之前在找破你枪法的法子,后来想起来,是我想岔了。”贺穆兰想起自己死之前又找弓箭,又举长刀,却没想到战场上拼杀,自然是…… “我既然力气大,一力降十会就是!” 啪! 木棍当中断裂,拼命抵挡的那罗浑一口鲜血喷出,“呃啊”一声栽下马去。 ‘我练的杀气,果然在高手面前一点用都没有吗?” 那罗浑不甘地咬了咬牙。 贺穆兰收回只剩半截的木枪,将它掷于马下。 她杀不了人,见不得同火死,也害怕万马奔腾,人人厮杀的场面…… 可是她已经站在这里了。 贺穆兰听着校场上如雷般的喝彩声,看着新兵们或沮丧、或敬佩、或不屑一顾的眼神。 她看着人群中已经落败的新兵互相搀扶着安慰,也想起出征前在空地上揍弟弟犹如揍一条狗一般的兄长,在铁匠铺里互赠遗言的挚友…… 这是个如此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在努力求生。 只能打,不敢下手杀人的她,到底该如何找出一条活路? 她还要慢慢去学。 “贺穆兰,三军之中,你去哪里?” 主持新兵比试的点校官紧张的望着她。先前中军和右军的将军都和她说了一大通,可她举目四顾,似乎没有听进去。 我要去学。 我是披着“英雄”皮的普通人,自然是跟普通人学。 “我去右军。” 贺穆兰望着面前的王副将,行了个军礼:“在下经验不足,想先在右军锻炼一番心志……”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