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天不得闲也太麻烦了。”一个宫人有些烦躁的叫嚷开,“白天白天要用水,晚上晚上要用水,光烧水提水就累死人,还不知道后半夜能不能得闲。” “动作快点,说不定能回房歇息会。大王又不像那几位,精力毕竟不如年轻人,嘿嘿……” 源破羌捂着口鼻坐在地上,和身边的亲卫说道:“我们现在已经进了地道,只能多等等,这里在灶台的正下方,得火熄灭才能从烟道出去,我看恐怕要等几个时辰,我们先睡一会儿。” 那亲卫也听到了外面的话,一边鄙夷北凉王室的混乱一边让源破羌先睡,他来值守。 源破羌也不客气,抱臂靠着暗道的土壁闭目养神,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源破羌被身边的亲卫推醒,蓦地睁开眼睛。 “如何?” “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大概是那位夫人宿下了。” 源破羌抹了一把脸,轻轻的揭开隔板,伸出一只手去。 因为是烟道,热度没有灶膛里热,但温度还是很高。源破羌担心耽误太久等到天亮就不好了,所以也不管尚有余温,一咬牙就爬了出去。 那亲卫紧跟其后,两人爬了一阵子后钻出烟道,到了烧水的灶间,再小心伸头一看,果然是没人。 “呼,总算是有惊无险。” 源破羌伸了伸懒腰。 “我们现在去……” “谁在灶间?”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源破羌的亲卫“唰”的从腰间拔出软剑,一下子架在突然进了灶间的老宦官脖子上。 源破羌也没想到灶上还会有人留着,这老人刚刚佝偻着身子窝在外面打盹,因为全身是黑灰,身上也是灰扑扑的,他们竟没有发现他。 “别……别杀我……” 这老人情急之下竟冒出鲜卑话,让源破羌心中一惊,仔细地看起这个老人来。 秃发一族是鲜卑人,南凉原本鲜卑豪酋联合之后形成的国家,是以宫人全是说鲜卑话的,只有沮渠牧犍夺了姑臧之后,将原本的宫人驱赶去做杂役,说卢水胡语和匈奴语的宫人才渐渐躲起来。 “你是……老冒头?” 源破羌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你怎么成了宦官?” 源破羌见那老人瑟缩了半天不敢回话,再一想自己从烟道出来满脸是灰,立刻用力擦了几下脸,露出自己的五官来。 “我是秃发破羌,家令不认识我了?” “小……小王子……” 被称为老冒头的人擦了擦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源破羌好几眼,顿时挣扎了起来。“我看错了吧?是小王子回来了?” 源破羌身边的亲卫见两人似乎认识,在得到同意后收回了剑。那叫老冒头的人激动地一把抓住源破羌的手掌,连连擦着眼泪。 “小王子怎么回来了,这里可危险的很!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回我住的地方!” 他领着两人从灶房后面的下人房穿过,到了一处又破又烂的杂物间,老冒头推开杂物间的门,又用一个破柜子顶住门口,这才点着了一盏油灯,领着他们在地上坐下。 杂物间破败不堪,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由于老冒头穿着宦官服侍,显然已经成了宦官,整个屋子里除了霉味还有腥臊之气,恐怕他一直有尿失禁的情况。 “小王子为何会来姑臧?”老冒头露出慈爱的眼神,“你都这般大了,长得可真像太子啊……就是神态和酒窝都像皇后。” “你不是东宫的家令吗?当时没逃掉?怎么成了水房里伺候的宦官!” “当时太乱了,我逃出去又被抓了回去,因为不知道太子和你们去了哪里,他们拷问之后见我无用,就对我动了宫刑。” 老冒头以前是负责伺候所有王子起居的“东宫家令”,所以源破羌才记得这个总带他们玩的官吏。 “我对东宫熟悉,先开始还能在这边几个常侍手下当差,后来沮渠政德死了,这里照顾我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