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臣没什么大能力,但却是鲜卑大族出身,平时就倨傲惯了,此时更是摆出大国的架子,不依不饶地继续喝道:“我倒是想要问问凉王,为何派出一个病弱之人出使,若是在我国境内出了什么事,才是叫我们为难!” “三王子殿下身体极好,而且精通武艺,怎么会是孱弱之人!” “你们虽是上国来使,可也不能血口喷人!” 不平的魏臣一口流利的卢水胡语,比之前还要靠郑宗翻译的贺穆兰说的不知道清楚多少,所以朝臣的反弹也更加厉害。 而皇后那派的朝臣则是心中大喜,有的阴谋论者甚至觉得是不是魏国对沮渠牧犍可能成为凉王忌惮所以下了毒手,以至于沮渠牧犍只能逃回国内。至于“孱弱”、“生病”、“求医”云云,搞不好是被下了毒或者受了伤后魏国掩人耳目的。 这么想的人大有人在,一群朝臣议论纷纷,光明殿霎时间嘈杂的犹如集市一般,沮渠蒙逊又开始觉得胸口气息阻滞无法呼吸,一口气竟噎的吐不出来。 他也好恨,如今吃的这个哑巴亏,到现在都找不回来。 李顺以为自己收到沮渠蒙逊重病不治的消息是凉王估计设下的陷阱,让他不得不为凉国效力,事实上这件事却不是他设计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密信给李顺的渠道里怎么会加上这么一封信报。 沮渠牧犍正是以为他快要死了,所以不管不顾的暴露了佛门在魏国的密使求助回国,一路上还遇到各方袭击,差点送了性命,佛门死伤惨重才把他成功的由水路送回。 可是沮渠牧犍一回国就知道了父亲一点事都没有,不但没事,还对他私自离开使团回国大为恼火。 直到这时,沮渠牧犍和沮渠蒙逊才知道他们都被人算计了,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谁算计他们。 也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谁给了李顺的,到底真的是附在沮渠蒙逊给李顺的信中,还是在李顺的帐中被动了手脚。 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好,沮渠牧犍就有欺君之罪,他也根本解释不清楚自己的动机,除非沮渠蒙逊说出李顺和凉国已经勾结,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对于沮渠牧健来说,可怕的还不仅仅是自己差点死在路上,而是一旦因为他回国的关系而让魏凉两国关系僵持,他也不必争取储位了,第一个就先失了人心。 现在没有人想和魏国打仗。 可怜沮渠牧犍原本以为父亲要挂了,赶紧跑回来争夺王位,结果父亲没事,还因此让父子关系有些失和,要不是有嫂子大李氏吹枕头风,说不得沮渠蒙逊真干的出“大义灭亲”的事。 正因为如果出了这种事得到最大利益的肯定是沮渠菩提,沮渠牧犍已经一心认定是沮渠菩提之母孟皇后和其身后的势力所为。 孟皇后身为中宫之主,是有门路进入沮渠蒙逊的书房调换信件的,宫中早有传闻,说中宫里有通往王宫所有地方的地道,只是秃发王族走的彻底,没有抓住一个能够知道地道路径的知情人罢了。 说不得这位皇后住在后宫里无聊,早就已经找到了不少地道。 可惜沮渠牧健再怎么不甘也没办法拜托被幕后的大手摆了一道的事情,沮渠蒙逊为了保住这个儿子,也只能费心铺垫,想法子挽回局势。 只可惜贺穆兰选择了直接在朝堂上撕破了脸,根本不给凉国任何面子,直接让沮渠蒙逊交出人来。 要知道以他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崩了,若他真交出沮渠牧犍让他出使,一来一回多则一年,少则七八个月,说不定他真连奔丧都来不及,到时候沮渠菩提就要为王。 沮渠蒙逊自己现在还在摇摆,一方面怕后戚势大菩提沦为傀儡,一方面又怕佛门支持沮渠牧犍太过会让他太过倚仗佛门,从而消耗国力,所以还在对两个儿子观察之中…… 但因为魏国忌惮沮渠牧犍,他的心现在已经渐渐倾向于三王子了。 菩提毕竟太年幼。 这朝臣喧闹,沮渠蒙逊的脑中电光火石间也不知想了多少,正在想着该如何见招拆招,已经有孟氏一派的朝臣站了出来大叫道: “请大王宣三王子前来对质!” “是,事关国体,怎可只听一面之词,请三王子速速来殿!” 两边众口一言,都逼着沮渠蒙逊快点把沮渠牧犍交出来,而贺穆兰则是想看看沮渠牧犍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源破羌的话是不是真的,自然也持着节杖义正言辞的要求沮渠牧犍出来解释清楚。 此时沮渠蒙逊骑虎难下,朝堂上也乱成一锅粥,在魏国使臣群情激奋、怒目瞪视之下,沮渠蒙逊只能叫来几个宦官小声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去请沮渠牧犍前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