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戎,自然也是太子安排的。 姜蕙追问道:“那凭证呢?” “在皇上手里。” 姜蕙听到这词有点哭笑不得,那么几个人,还真弄了个皇上出来,她问:“皇上在天牢?” 梁载仕拒绝告知:“我只能说这些了,蕙蕙,便算是我这个做外祖父的对不起你!我若背叛魏国人,将来死了,实无言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因激动,他的脸都红了,胡须随着风飘动,视死如归,“假使殿下不满意,你便让他杀了老夫!” 听到这话,姜蕙知道他已铁了心。 “外祖父,您保重了。”她朝他行一礼。 穆戎等在不远处的林子里。 “外祖父不肯透露别的魏国人。”姜蕙吸了口气,“妾身想请求殿下一件事……” 那么年迈的老人,当真要受那些折磨吗? 母亲知道,不知道如何心痛,虽然她永不可能知道,然自己总有一种背叛母亲的感觉。 穆戎看她脸色郑重,便知她要说什么,淡淡道:“留他一命,算不得什么。” 她松了口气,感激道:“殿下心慈。” 穆戎冷笑:“本王不过是看你的面子!” 不然他管什么老不老,照样往死里打。 姜蕙挽住他胳膊摇了摇,娇声道:“妾身自然知道,谢谢殿下。” 他斜睨她一眼:“什么都没问到?” “问到一桩事。”姜蕙迟疑会儿,才一字一顿道,“是太子指使的,他在大名府向他们许诺,假使他哪日登基,便叫他们来管理魏国。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只也可笑!” “是可笑,画饼充饥。” 魏国人自欺欺人也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穆戎一拂袖:“下山罢,你外祖父,本王自会叫他们安置妥当的。” 二人又坐回轿子。 路上静默的很。 他坐在窗边,低头凝思,像是雕刻成的人一般。 只恐旁人听见,姜蕙也没敢提这事儿。 到晚上,她躺着睡不着,一桩是太子得胜的事儿,一桩又是坐实了太子要杀穆戎的事儿,她满脑子的想法,眼见穆戎好似已经睡了,她才轻手轻脚起来。 结果刚爬到一半,她的胳膊被抓住了。 扭过头一看,他正瞧着她。 “你去干什么,不好好睡?”他问。 姜蕙道:“殿下不也没睡吗?” “我是我,你是你。”穆戎皱了皱眉,又不是她大哥。 姜蕙叹口气,躺下来,一只手搭在他胸口上道:“咱们是夫妻了不是,殿下的事儿自然也是我的事儿。” 她也担心他啊。 穆戎听了嘴角翘一翘,伸手摸摸她脑袋:“莫怕,如今既然知道,自然有法子应付。” 应付是互相残杀? 月光下,他表情很是平静,好像这事儿对他来说也不是特别难,可事实上,真的杀自己的亲大哥,那滋味能好受?姜蕙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心思,想了想幽幽道:“殿下想必也挺伤心的罢?” 这些日子,她分明能感觉到他心里还是有温柔的。 他总不至于天生就那么冷血。 穆戎沉默,半响道:“咱们自小感情就不好。” 年幼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来自兄长的敌意了。 因他这人在各方面都胜过太子,只他自己也是个好强的人,明知道哥哥不喜欢,却不愿意屈服,还是绽放着自己的光芒,要说今日这结果,他自己得承担一大半。 没有人退一步,不管过程如何,到最后,又如何不是你死我活呢? 他一早料到如此。 太子定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又有何伤心? 生在皇家,要么缩着头过,要么就只能拿命来拼! 便是生命中,曾有些许温馨,也只能抛之脑后了。 谁叫他不甘心屈从呢? 他伸手把姜蕙抱紧一些:“睡罢。” 温暖包围住她,她微微闭上眼睛。 在他宽阔的怀抱里,好似什么也不用害怕。 然而,她这一夜都睡得很不安宁。 梦里,一会儿见到太子做了皇帝,下令斩杀穆戎,一会儿又见到穆戎那日用毒酒把太子毒死,一会儿又看到卫铃兰做了皇后,高高在上,命人把她绑到殿中,赐下三尺白绫。 模模糊糊中,只觉透不过气来,好像那日吃了毒酒,腹中绞痛,她啊的尖叫一声,坐起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