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美目轻嗔,微点头:“才二个月,没顾上给老祖宗说。” 姐妹们照例要恭喜一番,知雅在旁幽幽的说:“四姐姐也不想着寻个人给母亲报喜。”她手下绞着帕子,眼眶中泪花打转,咬着唇几欲哭出声。 本来添了几分喜气,经知雅一打岔,顿时冷场。常氏被关起来对外宣称是染疾静养,大家心照不宣。别的姐妹不好挑着三房的痛处说,知言和知仪更不能议论嫡母的事非,知画清楚内情只能怒母亲不争。 唯知雅和常氏最亲,满心为母亲打抱不平,也曾跑到秦枫和秦昭跟前哭诉几回,经他们说清背后的曲折,抽噎声哭泣只能认命。 晚间,众姐妹们跟着各自夫君先回府,因知言住得最近,故厚脸皮在方太君跟前多赖了一会儿。她也曾提出想在家住一晚上,被老人唬着脸拒绝。 “我本是老祖宗的孙女,如今可好变成了外人。”知言背地里小声抱怨。 对面坐着的孟焕之瞧得真切,握拳轻笑。小滑头,瞧见了,人家不想要你,等会儿老老实实跟着我回家。 见知言赖着不想走,方太君和老狐狸连哄带撵打发她回去。秦敏轻拍着扒住他胳膊不放的孙女,安慰道:“去罢,明天若想来,我派人再去接你。你都快要做娘亲,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越活越小。” 他可是说对了,知言也觉得她越活越小,越来越爱哭,也越来越恋家。她好想再变得小几岁,跟着老狐狸一起回西北。从她内心的感觉,老狐狸和方太君才是真正父母的角色。手下摸着皮肤松驰的大手,知言乖巧地答应。 秦敏放松一笑,他的女儿和孙女们唯眼前这个最磨人,也最恋他。真是老了,竟有那么一丝心软差点答应留她住下来,出嫁的孙女已经算夫家的人,他不能破了规矩。走罢,总有一天要分别。 ******* 孟焕之拉着满不情愿的妻子一同坐上车,又怕马车颠簸,把她抱坐在膝,紧环在自己怀中。知道她现在心中不痛快不愿意说话,他只轻吻安抚,用缕缕柔情化解她的气闷。 好不容易知言终于愿意开口说话,才回到孟府,皎皎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候在院中,冲着孟焕之说话:“修远好生本事,能让首辅大人把他的剑交付到你手中,我也能有幸一观。” “什么剑?”知言惊讶,回顾身后的长兴双手捧着一把兵刃。她从来没去过外院,更没机会进到老狐狸的书房一观,想来这就是让秦昌念念不忘的那把绝世宝剑。 杜谦已经旁若无人拨剑出鞘,剑身与月光相映,发出柔和的光线,随着他信意挥舞,光影重叠。令知言想起李白的月下独酌,杜谦也是那么一个孤独的人,唯月与影相伴,月徘徊,影零乱,旷达不羁,且醉且醒孑然一身。 孟焕之双手扶着妻子,将她护到远离剑气的地方,待杜谦还剑入鞘,才浅笑语:“一把剑而已,再好的兵刃要看何人在用,用到何处,如何用。此剑只做观赏,早失却他的本初。” 杜谦回首看到孟焕之像母鸡护小鸡一般将娇妻护在身后,晒然一笑:“修远,你先送弟妹回房,我在前院等着一论君子使剑术。” 对于家中多出来一个第三者和知言抢孟焕之,她恨得咬牙切齿,无奈也劳累了一整日,在男人密密的细吻中沉沉睡去。不知他又去了何处,只知次日早间醒来,身边人已没了踪影。 知言一打问,原来孟焕之去了后花园舞剑。等她追到后花园,林木花丛间两个男人并行舞剑,青衣厚重绵长,兰衫锋芒毕露,两种剑气,不同风格却有着默契,似他们相识很久。 知言等着孟焕之收剑看到自己,才拿了巾帕和外衣走过去。孟焕之低下头让妻子为他轻拭额头的汗水,若有若无的兰馨香气吸入鼻中,两人相视一笑,脉脉含情。 一旁的杜谦很是识相,自顾走开,身形消失在拐弯处时,话语声传来“修远,用过早饭一起去衙门。” 知言轻跺着脚,真是没完没了,她扑闪着睫毛,欲语还休冲着孟焕之撒娇。 妻子那点小心思,孟焕之早都识透,他心下得意,打横抱起她一路回房,花枝低垂不时拂到他的肩头,扫落花瓣飘洒,落英缤纷,香气萦绕。他走得平稳且极缓,只盼着永无尽头一直走下去。 ☆、145|义烈郡主 晨光微晞,秦敏最后一个走出秦府,大门在他身后缓慢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