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焕之见状更为可笑,伸手又想逗儿子,被知言挥开,一时等儿子睡下,她才埋怨道:“你怎么比意儿还要小,时不时冒着傻气。” 他只环住妻子不说话,嘴唇轻触她的鬓角,轻轻摇晃。 通常孟焕之不开心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知言耐心等待他缓过劲,两人默声玩着绕指头的游戏。 “知言,祖母曾说起过当年在燕京的艰难日子,暗地里她把眼泪流干了。我也曾忆恨过祖父,如今才明白,有的人生来就是长空奔袭的雄鹰,九万里云端盘旋,只为一次出击。”微沉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感伤 他说的是杜六郎,现在各种说法都有,传杜六郎已死在诏狱,也风传着天子发话不会让杜六郎再见天日。物伤其类,孟焕之替祖父,也替挚友感慨。 知言宽慰他:“圣上总有消气的那一天,你再急也是没法子,不如把心放宽等着杜六郎平安无事出来,到处你再替他打点。” “好”,孟焕之轻吻着妻子,语气轻松道:“借你吉言。” 数日后,孟焕之翘着以盼等来的不是天子消气放杜谦出狱的消息,而是朝中准备出兵北境,定远侯赵家带着上回征讨流寇的大军不日开拔,随行的文官名单中秦昭竟然赫然在列。 且不说此时出征,待到北边时已是秋风飒飒,寒意深深,白风卷地百草折,胡八天月即飞雪,数万将士如何能在北境苦寒之地做战。蠢主意有人出,可最终下决定的人难道不明白这个理。 长盛帝应该不至于昏聩到如此地步,内阁又是做什么的? 孟焕之霎时想通一个环节,首辅。 秦敏号称老狐狸不假,内里却是铁腕,行事不着痕迹,处处给天子软钉子碰。有他坐镇朝中,能挡住天子突发异想的主意,换而言之,避免朝廷贸然下决定。 现任董首辅从来只听天子一人的话,从他上任以来,内阁驳回天子提议的次数越来越少,几成虚设,渐渐失去它本来存在的意义。 至于秦昭为何能进大名单,也不难打听,安大学士很是‘好心’向天子建议,放秦昭出去历练。他的学生都不老实,杜六郎被拿下了,还剩另一个,扔到狼堆里让受受罪,看回来后仍是面服心不服他这个老师。 ****** 消息传回秦府,四奶奶也是吃惊,她的父亲安远侯的势力在南边闽粤地界并海上防务,北边陈家可是插不进去手。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谁都知道秦昭上了封整顿军务的奏折,现在朝中正如火如荼进行着削爵降等,勋贵人家恨得牙痒痒,拿龙椅上的人没招,收拾个小翰林也总有法子。 又是在军营中,整人的下三滥招数多了,秦昭能逃得过?! 说是即刻动身,总还有个把月准备的时间,四奶奶苦口婆心劝丈夫想法子避开,好话说尽了,也打动不了秦昭。 秦昭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天子敢用他,他就敢接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以身犯险怎能在朝中站稳脚。趁着祖父在世一日,也算秦家有把隐隐的保护伞,不妨腾出手博一把。 四奶奶几乎绝望,咬牙说出给通房停避子汤的话,她带着哀求:“四郎,你就听我一回,好歹。”她顿了顿,觑着丈夫的脸色小声说:“不管是谁生的,我都会视为己出。” 秦昭的确生气了,面沉如水,冷声质问:“当年的承诺,不是我信口一说,难道几年相处你还是不信我?” “不是”,四奶奶连忙解释,怯生生拉着丈夫的袖子说出心里话:“四郎,总觉得你待我太好了,又觉得你心里没我。” 秦昭待她那份好,四奶奶一直没有真实感,她爱慕丈夫,情浓之下患得患失,没生出孩子总是矮人一截,偏偏丈夫从来不说什么,她无法心安理得接受的他的体贴。 秦昭盯着相处四年有余的妻子,心中轻叹一声,放柔声调:“美卿,我娶你进门就是一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