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奚画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壮胆,下面她得瞧瞧她的身子。 正准备伸手解她衣带,蓦地想起来什么,她扭头对关何吩咐道:“你先背过去。” 后者并未多言,很顺从的转过身。 衣裳应当是银铃娘给她穿上的,是套干净整洁的寿衣,上面没有半点血渍。 银铃的脖颈处的确有一道很深的刀口,至于有多深,奚画不敢细看。虽并不怕尸体了,可也不愿盯着她的脸看太久,总感觉她会什么时候睁开眼来…… 由于眼下已是夏季,天气略热,银铃身上开始出现尸绿,尤其是右下腹部的位置,颜色很深。她上半身很干净,并没有什么伤痕,只在胳膊上有被树枝刮过的痕迹,看伤口是死后留下的。奚画刚要将衣衫褪到下身,手碰到她腰间,忽然感到一丝异样。 天色很暗,瞧东西也难免吃力,她只得又往下凑了几分。 在银铃胸以下半寸之处,似乎有一道不很明显的划痕,若不仔细瞧当真是看不出来的。奚画试探性的拿手上去摸了摸,这道口子竟有三寸来长,在她轻摁之下赫然一沉。 “啊!” 忽然间,她轻叫出口,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因怕吵醒屋内之人,她这一声可谓是压得低之又低,然而尽管如此,仍是由于恐惧而深深抽了口凉气。 那边的关何当即侧过身来,还未及开口,便见奚画一头扎进他怀里,揪着衣襟浑身颤抖。 倒是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他不禁奇怪: “怎么了?” 奚画不敢回头,只指着棺材,话不成句: “她她她她……她……她的肝脏……” 他听得越发糊涂:“肝脏?” 奚画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满目惊恐:“她的肝脏不见了!” “当真?”关何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就将侧目去看,不想奚画却飞快捂住他双眼。 “啊!你……你不许看。” “……” 她支支吾吾:“我还没给银铃穿好衣服……你等等。” 饶的是心里尚没缓过来,奚画却还是迅速地将尸体衣衫穿戴整齐,正抬头想要与他解释,屋里似听见些许动静。 两人皆是一怔,心中微沉,恐是适才声响太大,将房内之人吵醒。眼看里头灯光骤然亮起,关何拉上棺盖合住,一把抱了她跃出墙外。 隔了半晌,屋里有人走出来,提着一盏纸灯笼,往灵棚方向照了照。 “文斌啊。” 背后的银铃娘披着外衫纳闷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娘。”沈文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落,“没什么。” 银铃娘皱了皱眉:“刚刚……是不是铃儿的棺材里有什么声音啊?” “……大约是听错了吧。”沈文斌回头,“现在又没响声了。” “阿弥陀佛。”银铃娘双手合十,喃喃念道,“她自己造的孽,自食恶果,与我们没关系……不会回来寻我们报复罢?” “娘,你想哪儿去了。这世上哪有鬼。”沈文斌收了灯笼,举步往屋里走,“快回去睡了吧,这大半夜的。” * 到自家院里时,外头已是四更天了。 奚画坐在床边,仍是没从方才所见之中回过神来,头靠在那床架上,目光涣散。 瞧她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关何只得倒上杯水递给她压压惊。 奚画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这才问他:“银铃的肝没了,你说是凶手挖的么?” “伤口如何?” “口子很长,大约有三寸快四寸的样子,不过痕迹很淡,那刀定是把极锋利的刀。”她慢慢回想,肯定道,“凶手还特意把周围的血迹处理干净,看来是不欲让人知晓他挖肝之举。” 关何思索片刻:“是只有沈银铃一人缺了肝?还是所有女子都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这得等明日去问问有寒了。”奚画把茶杯放下,蓦地觉得不解。 “那人挖走银铃的肝作甚么? “看他刀功这么好,想必是个常年用刀的人。” 关何赞同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屠夫?” “极有可能。”她把平江城里有印象的几个卖肉的回忆了个遍,“或许还会是仵作和大夫呢?” 说到这里,奚画感到一丝莫名:“奇怪,这口子也不难发现啊,府衙里的仵作如何验尸时没验出来?” “怕是官府故意隐瞒的消息吧?”关何不紧不慢道,“毕竟采花贼和掏心肝的贼比起来,还是前者比较友善一点。” “……是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