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你……” 关何听得眉毛直打结,张口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几时说她不在了!” “啊?”尚远忙扭过头,抬袖擦擦眼角,精神抖擞,“阿四她还活着?!” “自然活着!” 他没好气,“不过是被人带走了……眼下也不知在哪儿。” “被人带走了?怎么搞的?” 关何只得将那日平江城陷落至今之事简短告知于他,尚远讷讷听完,一时也有点发愁。 “这么不明不白人就不见了……要找的话,是有些麻烦啊。”他抓抓耳根。 “诶,你们山庄不是一贯眼线众多么?怎么不让那边帮你找?” “庄主去了漠北”关何轻轻摇头,“只怕往后……江湖上再无明月山庄。” “哎……”尚远摁着眉心,“这么看来,眼下是毫无头绪了?” “也不全是。” 如意去厨房烧了壶茶水,端上早点给他二人摆上,关何道了声谢,接着道:“至少可以确定,他们是往北走的,至于北方哪一处,就不得而知了。” 尚远喝了口茶,拿眼瞪他,“北方这么大,你这说和没说不是一样么!” 关何不以为然地拧起眉,“总比南北一起找要好吧!” “……”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了半日,如意怯怯立在旁,本想插话进去,怎奈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契机。 “那个……恩公……” 关何轻叹一声,放弃和尚远达成一致的念头,转目去看她,“什么事?” “尊夫人是被人抓走了么?” “嗯。” “呃……”如意迟疑了片刻,犹豫着该不该说,“其实数日前,曾有一两个路过的金人来我家讨水喝。”她偏头想了想,“他们说的是中原话,不过我听那口音很生疏,反而带了一点女真的腔调,所以往外面多瞧了几眼。” 尚远忙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如意赧然一笑,“就在门外见到他们的马车。”她拿手指戳了戳下巴,努力回忆。 “那时候,这两人要了水,自己喝了,又递到车上去,我想车里应该还有人的。只是后来将走时他们却又不上车,两人都在车外坐着。 “当时我便觉得奇怪,马车打扮得很寻常普通,不像是什么贵人,他们既然不敢坐进去,也许在里面的会是个姑娘?” “江州怎么会有金人?”关何垂眸沉思,“你确定没有看错?” 如意点头,“错不了的,我从前就是在北方长大,女真话一听就懂。” 不等关何反应,尚远一拍大腿就道,“一定是阿四!这两个金人行事这般古怪,不走官道偏偏绕城郊,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他凑到关何身边,“绝对是这样,依我看,阿四定是被这两个金人带走的!” 金人? 可金人抓她作甚么呢…… 他还没想通,尚远已板着手指头细细数起来。 “而今北方被金人占了的城池一共七八座,汴梁、平江、凤翔、京兆……还有哪个来着? “啧……这么一算,还是挺多。” 他一琢磨,拍桌而起,“不管了,先动身再说,挨个挨个找,总能找到的。” * 平江城,小楼阁上。 今天天气很好,虽然外头干冷,可好歹出了太阳。宋初一进门就朝坐在床边的奚画笑道: “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闻言不自觉抬头去看,门边一抹黄色的身影窜进来,边跑边叫,跛着脚一瘸一拐蹦跶到她腿下。 奚画震惊了一瞬,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俯身就去抱它。 时隔数月再见主人,黄狗激动不已,尾巴狂摇,偏头舔着她脸颊,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奚画抚着它背脊,垂眸见它大腿之上一道淡淡的红痕,知道是之前落下的伤,禁不住伤心,只搂着它说不出话来。 “高兴点吧。”宋初在桌边坐下,自顾倒茶水来喝,“要找它可不容易,半条命都快没了,费了九牛二虎才救回来的。” 奚画忽然冷哼了一声,抱着黄狗狠狠望他,“也不知是谁害的。” “是我么?”宋初不恼反笑,“我可什么也没做,真不明白你恨我什么?” “不是你?”她咬着牙,“我娘不是你害死的?让金兵入城,不是你的主意?” “罗青不是你娘。”宋初垂头抿茶。 奚画气得发抖,“我不管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在我心里,罗青就是我娘!” “好。”他依言颔首,“杀你娘的是金兵,也不是我;带兵入城那是大将军的意思;调走城外的禁军是王妃做的,我什么也没干。” 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