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臂高的书册中随意抽出一侧,攥着书便施然起身朝外行去。 “姑子?”见状,画锦不由一怔,姑子不是向来用过膳才会出门?怎么今日却…… 崔莞头也不回,不紧不慢的跨出门槛,踏下石阶,沿着青石铺成,被仆从洒扫得干干净净的小道缓步慢行。 画锦与倩雪则匆匆跟出门,紧随其后。 一路走到院门旁,守门的婆子已换了一批,虽仍是四名,却不是曾见过的脸孔,见崔莞行来,四人不约而同抬手一阻,“姑子留步。” 崔莞冷冷扫了四人一眼,回头对身后的画锦倩雪淡声道:“去搬几布席。” 搬几布席?二人不由怔住,左右各打量了一眼,门前无竹无树,也就小道两旁的茵茵碧草可行,犹豫片刻,画锦便道:“不知姑子欲将席设在何处?” 崔莞抬手指了指足下的青石道,“就设在此处。” 这……画锦与倩雪霎时呆了眼,从未听闻有人将席设于过道之上,这一次,还未容她们开口,守门的婆子便忍不住出言道:“还请姑子莫要胡闹!” 胡闹?崔莞秀眉微挑,未看那婆子,移眼扫向画锦,冷冷一笑,道:“你家主子可曾言,只要不出这院子,便不阻我行事?” 画锦瞥了一眼那婆子难看的面色,垂首应道:“是有此言。” “甚好。”得了应声,崔莞这才看着那婆子,漫不经心的道:“如此,我将席设在此处,有何不可?” 她虽立在门边,但终究未跨出院门,当属庭院之内,布席一事也不为过。 那婆子是秦氏的家生子,在别院中当差数十年,由于相隔较远,又受周肃暗中施以援手,此处的秦氏别院并未被巴陵一事波及,眼见郎君不知从何处带回一无名无姓的小姑子,忠心的老仆自是担忧这小姑子鲁莽之下,坏了郎君的声誉,这才急急出声喝止。 不想,却被崔莞一言震住,再说不出半句话。 画锦与倩雪也只好依言,唤来粗使的侍婢,将一几一席设在门前的青石道上,而崔莞在一干惊诧的目光中,淡然的退履上席,敛裙入坐,翻开手中的书册,就这么面向院门,看书。 此时的崔莞,静静端坐于门前,身旁分明无花无叶亦无景,却偏偏令人觉得她好似身在桃源深处,清水潺潺,碧树成荫,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怡然自得。 这哪还有半点阶下囚的萎靡?便是座上客也不过如此了罢。 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崔莞慢慢翻着手中的书页,一双清透的眸子,却时不时抬起,观望门外的情形。 她这番举止便是存有试探秦四郎的心思,起初长守屋中,秦四郎差人送来书册,看似予她解闷,何尝不是暗暗点出,她的一言一行,皆被他置于眼下。 既然如此,她何不变暗算为明谋?以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将心思摆在明面之上,这么一来,或多或少可在不着痕迹之下诱得秦四郎分心,只要秦四郎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多一分,刘珩的险境或许便会少一分。 事实上,崔莞此举,确实引来一些细微之变,好比守门的婆子虽仍是四人,可巡视的护卫却足足多了一番;往日安寝时并无人看守,可当天夜里,便多了两名在门外守夜的侍婢。 对此,崔莞并未放在心上,但凡天气晴朗,用过早膳,便唤画锦搬几布席,照旧坐于门前读书,只是慢慢的,她便发觉事有不对。 入别院七日之后,秦氏别院的大门挂起了两只大红灯笼,宽敞的园子里,红绸彩灯迎风飘动,侍婢仆从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即便崔莞所居的庭院中动静全无,可看着院的情景,也足以让人察觉出此间必有蹊跷。 可惜,崔莞难以踏出院门半步,询问画锦等人侍婢,各个皆牙关紧咬,只字不漏,一旦被问急,便下跪认错,逼得崔莞又气又急,却毫无半点法子可言。 她缓了缓心中的不安,摆手让双膝跪地的画锦起身,沉声道:“我要见秦四郎君。” 画锦垂头,低声应道:“郎君并未在府中。” 不在府中?崔莞气极反笑,是不愿在此时来见她罢? 远眺着园中处处张灯结彩,高挂红绸,任谁都看得出,这是在张罗喜事,而非普通的设宴待客。能在秦氏别院中大张旗鼓,筹办喜事之人,除了秦四郎,还会有谁? 只是……崔莞唇角紧抿,心头的不安渐渐加重,直至傍晚时分,倩雪领着七、八名端华衣锦服,金冠玉钗等各式五光十色的珍品珠宝跨入门扉,她方明白,心中掠过的念头,果真为实。 秦四郎竟要在此与她成亲! 无论此举是真心实意,还是为引刘珩前来,崔莞均不能,亦不愿从! 扫过在长几上整整齐齐一字排开的红妆珠玉,崔莞盯着倩雪,冷声道:“你且去告知秦尚,今日此门,我崔莞非抬不出!” 倩雪面色微凝,她瞟了一眼崔莞身后,随即行礼回道:“姑子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