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盛京是几时来着,奴婢都不记得了。” 转身见大玉儿将枕头高高叠起便要躺下,苏麻喇忙伏在炕边小声说:“格格,叫大汗看见,又该和您生气了。再说了,您才生完一个月,怎么可能又怀上嘛。” “是啊,我忘记了……”大玉儿苦笑,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 “格格,大汗今晚高兴吗?”苏麻喇笑眯眯地问。 “高兴,你知道的。”大玉儿微微脸红,要拉苏麻喇一起进被窝。 苏麻喇连连摆手:“要是大汗回来,见奴婢和您躺在一块儿,再被大福晋知道,可要把奴婢打死了。” 大玉儿不勉强,棉被捂着脸,露出带着笑意的双眼:“他好久没对我说这么多话,你知道吗,隔了大半年,他还记得跟我赔不是。” “为了二月里那天半夜把您丢下的事儿?”苏麻喇问。 “嗯。”大玉儿翻了个身,回想那一晚,心里依旧会疼,“他有他生气的道理,我心里明白,而他也知道,我有我的难处。” 苏麻喇为主子掖好被子,乐呵呵道:“叫奴婢说,格格您就好好听大汗的话,大汗是那样的疼您。” “听话……” 大玉儿念着这两个字,闭上了眼睛。 那一晚,皇太极在凤凰楼通宵达旦,隔天清早,十王亭那儿就很热闹,似乎又要点兵出征。 大玉儿来清宁宫向姑姑请安,才知道,是多尔衮把察哈尔大军逼到了青海,如今林丹汗身患重病,已在弥留之际,多尔衮便赶回来报信,要与大汗商议之后的事。 哲哲喝安胎药时,外头宫女来传话,说是十四福晋到了。 不久,便见窈窕瘦弱的女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梳熨帖的髻子,一把银丝流苏轻盈灵动,她从帘外进门,规规矩矩到了哲哲的跟前,福身行礼。 “屋子里热,你别捂着出去着凉。”哲哲十分亲昵,“阿黛,为福晋把坎肩儿脱了。” “我来吧。”大玉儿上前,笑悠悠问,“齐齐格,你见着多尔衮了吗?” 十四福晋摇了摇头,苦笑:“就是见不着,我才来宫里,等到天亮也没见他回家。”她看向大福晋,好生委屈地说,“姑姑,您若召见多尔衮,他一定来。瞧这情形,估摸着立马又要走了,好歹走之前,让我见一面。” 哲哲与大玉儿对视,彼此心中了然,便含笑答应,立时命阿黛去传话。 齐齐格是大玉儿的堂姐,同样来自科尔沁,她比大玉儿早一年嫁来盛京,与多尔衮同岁,比大玉儿长一岁。 可成亲堪堪两年,英明汗努尔哈赤就不幸去世,彼时多尔衮的亲额娘阿巴亥大妃,更是壮烈殉葬。 接连失去双亲的沉重打击,多尔衮立志要有一番作为,便从那一年起随军东征西讨,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与妻子聚少离多,至今连一个儿女都没有。 因多尔衮战功赫赫,齐齐格出入宫闱,在妯娌中本是很体面,然而膝下无子,看着别人家儿女成群,十四贝勒府永远都冷冷清清,齐齐格也只有在姑姑和大玉儿面前,会露出落寞的神情。 此刻眼角含泪,哽咽道:“他若是待我不好的,我倒也死心了,偏偏不是。” 哲哲叹息,示意大玉儿去瞧瞧,倘若多尔衮不肯来,她再想法子。 大玉儿退出来,因殿中温暖,一时不知冷,穿着单袄就往外走,迎面遇见皇太极和多尔衮从凤凰楼里走来,她赶紧上前,关心地问皇太极:“一夜没睡,早饭可用过了?” 皇太极却皱着眉头,随手解下身上的风衣,将大玉儿兜头裹住,一面递过嗔怪的目光,一面对身边的弟弟说:“去吧,见了齐齐格,说些好话,你的福晋可怜,连我这个大汗,都愧于见她。” 多尔衮忙抱拳道:“大汗言重了。” 大玉儿一脸的稀奇,笑道:“若是没记错,上回见你,阿图还在我肚子里,如今又有小格格出生,才算见你回来。多尔衮,你是不是又长高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