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难受,不亚于那天,她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不是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一边想清楚。 门外走过一群人,轻轻传来碗碟碰撞的声响,大玉儿的心一沉,她知道,皇太极今晚要去姐姐的屋子。 她叹了口气,翻身躺下,不去想,不去想心就不会疼。 海兰珠的屋子里,膳房送来食物,摆满了炕桌,阿图和雅图围着吃得香喷喷。 海兰珠给她们擦嘴,一面嗔怪:“这是最后一次了,下回吃饭的时辰再不好好吃,就没得吃了,记住了吗?” 两个丫头冲她嘿嘿笑,争先恐后地把大鸡腿送给姨妈也尝一口,此刻,宝清从门外进来,轻声说:“主子,大汗去了玉福晋的屋子。” 闻言,海兰珠顿时松了口气。 这一边,大玉儿被人拍了拍屁股,她一下就察觉是皇太极,翻身起来看见他,眼里便是藏不住的欢喜,可她是委屈的,不安的,内心忐忑的。 苏麻喇等人跟来,为大汗脱下外衣靴子,问了是否要晚膳,或是茶和点心,皇太极一切都不要,他累了一整天,身体累,心更累。 趴在炕上,慵懒地说:“给我捏捏背。” 大玉儿便爬上来,坐在他身上,皇太极闷声一吭,翻身把她推下来,骂道:“往那儿坐,你以为我这几十年在马背上颠簸的腰,还经得住你坐?” “可你昨晚,那么凶,力气大得很。”大玉儿眸光晶莹,在他身下缩成一团,颤颤地问,“你昨晚就知道了是吗,是在惩罚我吗?” 皇太极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玉儿,我在惩罚我自己。” “大汗……”听见他说这样的话,大玉儿心中什么难受都消散,只留下心疼。 她以为,这次又会被皇太极丢在一边,让她自己想清楚,让她去“成长”,可他竟然来解释,从好多好多年前开始讲,大玉儿头一次听皇太极亲口提起,那个叫德因泽的女人。 皇太极亲手杀了愿意为他去死的女人,原来阿巴亥大妃和代善毫无瓜葛,原来真正和努尔哈赤的女人有瓜葛的人,是他皇太极。 他把美丽的德因泽送到了努尔哈赤的身边,利用德因泽挑唆努尔哈赤对阿巴亥的喜爱,可最终的最终,还是失败了,努尔哈赤放不下阿巴亥,又把她找回来。 德因泽便不能再活着,她恳求皇太极杀了她,她宁愿死在自己深爱的男人手里,也不愿被努尔哈赤折磨,或是被阿巴亥报复,皇太极便狠心成全了她。 大玉儿怔怔地听完整个故事,在丈夫的眼角看到微弱的泪光,她知道,德因泽,一定也在他心里。 玉儿不会嫉妒一个已经离世的女人,可是她心疼皇太极。 这一路走来,他做下的每一件在旁人看来心狠手辣的事,真的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吗? “玉儿,我现在多疑,不信任身边的人。”皇太极道,“因为我曾经,将忠于我的人,一个一个杀害。” 大玉儿摇头:“可是你信我,也信姑姑,还有姐姐啊……” 皇太极轻轻揉过她的脸:“我怎么知道我信你?” 大玉儿娇然:“不信也要信,不然你还给我说这么多的事?你不怕我明天就去告诉别人?” “你敢?” “那是……不敢的。”大玉儿往他怀里一钻,拍拍他的心门说,“都过去了,过去了。” 皇太极则叹:“但眼下的事呢?” 大玉儿心头一紧,忙起身跪坐,郑重其事地说:“不论你怎么想的,我也要把话对你说清楚,我和多尔衮,从来连话都说不上,我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捕风捉影这么闹。昨天是齐齐格穿了我的衣裳和多尔衮说话被误会,可若反一反,我穿着齐齐格的衣裳被多尔衮误认,那是不是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皇太极摇头:“我当然信你。” 大玉儿很严肃地说:“你必须信我,一丁点的怀疑都不能有,绝不能有。” 皇太极笑了:“你在命令我?” 大玉儿点头,大义凛然地看着他:“你要是怀疑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还以为她会发什么毒誓,下什么诅咒,到头来就这么一句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