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格心内感慨,人家巧合就能生儿育女,可她挣扎了半辈子,也是徒劳。 这日回到家中,想起多尔衮说,汉人的太医好,他们正白旗旗下原先也有投降大清的汉人太医,但后来几年转去做军医,加上齐齐格也放弃了生孩子的事,很多年没上心了。 整个春节里,齐齐格心事重重,直到元宵前,她下定决心,宣召了太医到王府来,为她诊脉养生。 “我多年无子,二十几岁那会儿也吃了不少的药,没有任何作用。”齐齐格毫不避讳地对几位太医道,“听说你们是旧明时专擅妇科千金的太医,替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指望了。” 来的几位太医,有年轻有为的后生,也有白发苍苍的老前辈,他们轮流为齐齐格把脉,询问过去服用的药物,以及齐齐格的月信和许多女人家的事,乃至于和睿亲王的房-事。 齐齐格既然请他们来,就不打算藏着掖着,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之外,当年为了求子,听取大夫的建议,曾有几年详细地记录过自己的月事和多尔衮的房事,那几本册子压在箱底,也让她带来了北京。 见几位太医翻阅册子,互相商议了许久,齐齐格的心不自觉地悬起来,但她不是怕,她是期待,或许自己还能有希望。 然而太医带给她的诊断,却只有绝望。 元宵宴这夜,齐齐格盛装入宫,比往日里都要明媚耀眼,已在而立之年的贵妇人,竟是压过了席上许多水灵灵的年轻小福晋们。 所有人的眼睛,都忍不住朝睿亲王福晋看过来,过去只知道十四福晋精明厉害,仿佛突然之间,才发现多尔衮原来有个这么漂亮的妻子。 休息时,玉儿见到了齐齐格,玩笑道:“你今天怎么了,像个新娘子似的,女眷里头,就属你最好看了。” 齐齐格淡淡一笑:“随便捯饬,让人看笑话了。” 大玉儿这才发现齐齐格有些恍惚,她的眼神是飘的,两人休息好了要回席上时,齐齐格过门槛没抬起脚,一下绊倒,重重地跌坐在门槛上。 “醉了?”大玉儿搀扶她,“还是哪儿不舒服?” 可却眼睁睁地,看着豆大的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从她的眼眶里落出来。 “怎么了,齐齐格?”玉儿越发不安,与苏麻喇合力将人搀扶回屋子里,她伸手在齐齐格眼前晃了晃手,可呆滞的人的眼神是死的。 “苏麻喇,去找多尔衮来。”大玉儿下令。 “不要,我暂时不想见到他。”齐齐格终于开口了,一手抓着玉儿的腕子,指间用的力道,几乎要把玉儿的骨头捏碎。 她忍着疼,耐心地说:“好,不找他,回我宫里去说话,好不好?” 宴席上,宫人来传话,说圣母皇太后凤体违和,睿王福晋去伺候了,不再回来享宴。 福临起身要去照看母亲,哲哲却察觉异样,喊下福临道:“你婶婶在,不会有事的,皇上,你不能丢下宾客。” “是……”福临很担心,命宫人们,“再去看看,回来告诉朕,额娘怎么样了。” 可大玉儿什么事都没有,只有齐齐格伏在她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太医告诉睿王福晋,她很可能在年轻时被人下了虎狼之药,伤了身体断了子嗣,如今再养,希望渺茫。是药三分毒,过量的汤药服下去,未必能迎来孩子,反而会被副作用将身体在伤得更重。 “是皇太极吗?”齐齐格毫不避讳地问玉儿,仇恨从眼中溢出来,“是不是皇太极?” 大玉儿一脸平静,她甚至不用刻意压抑心虚愧疚,当年皇太极手把手地,把她的心变成了磐石。 她道:“不要胡思乱想,若真是先帝对你做过什么,多尔衮会查不出来吗?咱们挑明了说,先帝防着你们,你们难道不防着他,当年我们心里都是明白的不是吗?” 齐齐格瑟瑟发抖,抓着玉儿的衣襟说:“你可晓得我最怕什么吗?玉儿……” 她哭得接不上气,十分可怜:“玉儿你还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多尔衮从前不碰我?” 大玉儿记得,虽然过去很多年了,可那天的齐齐格像个疯子,当时说的每句话,玉儿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早些年,多尔衮南征北战很少回家,但即便回家,也几乎不碰齐齐格,如今想来,那时候,正是多尔衮最恋大玉儿的时候,也难怪…… “玉儿,我怕,我怕是多尔衮对我下的药,我怕是他。”齐齐格一时气急,急促地喘息,脸色惨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