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少的,改天带你去看看福临吃饭,那么长一张桌子全部摆满。”玉儿拿起筷子,给齐齐格夹菜,“可孩子还对我说,他吃不饱。” “做皇帝规矩大,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福临只能受着。”齐齐格道。 “将来多尔衮若做了皇帝,他一定会让人改,他受不了拘束。”玉儿笑悠悠地看着齐齐格,“做了皇后,你会让多尔衮纳妃吗,你们没有自己的儿子,朝臣们一定会上奏请求皇上纳妃诞育子嗣,到时候你会点头吗?” “当然会,我会为他挑选最美丽的女人,生下最健康的儿子。”齐齐格慢慢地吃菜,“但那些女人生一个杀一个,哪怕是生的女儿,也必须死,我不会把任何女人留在他身边。” 玉儿笑道:“那谁还敢进宫?你傻不傻,我若是你,先等生下四五个儿子,后继有人时,再一道下手,又省事儿又不必担心吓得人不敢来给多尔衮生儿子。” 齐齐格冷笑:“到底是在后宫那么多年的人,比我想的周到。” 玉儿看着她问:“齐齐格,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生儿子?” 齐齐格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她最怕最怕的答案,是多尔衮。 玉儿此刻若是说出多尔衮的名字,她要相信吗,难道不是玉儿为了挑唆他们夫妻,为了占有多尔衮,而故意来刺激她? 她脑筋飞转,想出无数种可能,但她怎么也没想过,会是眼前这个人。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腊月,扎鲁特氏突然重病,后来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大玉儿继续给齐齐格夹菜,慢条斯理地说当年的事。 说到皇太极在十四贝勒府安插了无数眼线,连为齐齐格看病开药的大夫,都是大汗的人。说到皇太极为了断绝多尔衮的子嗣,下药令齐齐格和庶福晋们避-孕。 她神情冷漠地说:“那些年你喝的坐胎药,每一滴都是避-孕药,皇太极对我连哄带威吓,强迫我接受这个事实。为了防止避-孕药有闪失,他命太医对你下了一剂狠药,便是你到北京后,汉人太医们告诉你的,你年轻时服了虎狼之药,毁了一辈子。” 齐齐格呆滞地看着玉儿,嘴唇僵硬地蠕动:“是你吗?” 玉儿一笑:“是我,那个时候,能让你毫无防备地喝下断子之药的人,只有我。皇太极逼我哄我,而我那时候还满心想着和姐姐争男人,我妥协了,为了让他满意,为了不让他对我失望,我牺牲了你。” 齐齐格端起酒杯,缓缓饮尽,抬手拿酒壶,不知是手抖拿不住,还是故意的,失手摔了酒壶,洒了满桌都是,连玉儿的衣裳都湿了。 苏麻喇带人进来,见这光景,便立刻来为主子擦拭身上的酒水,玉儿下了炕,到火盆边烤一烤,后来索性脱了衣裳,将外衣穿上。 “我和齐齐格说话呢,她们取来了衣裳就先候着,别来打扰我们。”玉儿如是吩咐,待苏麻喇回来,便又回到了炕上。 齐齐格已经重新为她斟好了酒水,自己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真的说出来,倒也没什么了,皇太极把我们从头发丝儿防到脚趾甲,我早就想到是你们让我不能生。其实只要不是多尔衮,是谁我都不在乎,哪怕现在你说是你,我也没那么恨,咱们去了盛京后,就注定这辈子是要对立的,就看谁先下手。” “你和多尔衮说了一样的话,你们到底是夫妻。”玉儿道。 “但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了。”齐齐格说,“玉儿啊,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了,替我好好待他。” “可我只是在利用他,我对他说得清清楚楚,我是在利用他。”玉儿看着齐齐格的眼睛,“孩子的事,我对不起你,几生几世都还不清的债,我一定会有报应。但我没有背叛你,这辈子,就算拿我孩子的性命来换,我也绝不会背叛你,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糊涂,齐齐格,你糊涂吗?我对皇太极有多痴多傻,你不知道吗?我甚至可以让你断子绝孙,就为了让他满意。” 齐齐格眼中蓄着泪水:“所以我才不甘心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把心放在你这儿了?东莪十几岁了,至少十几年了吧,或者更久?玉儿,我这辈子,到底算什么?” “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现多尔衮对我有心思,因为这不是我想面对的事情,我恨不得忘得干干净净。”玉儿道,“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告诫过多尔衮,不要让我成为罪人,不要伤害你。我被皇太极和海兰珠伤得那么深,我怎么会让你经历一样的痛苦?齐齐格,你该恨的人,是多尔衮,不是我。” 齐齐格轻轻将散发夹在耳后,分明喝了酒,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玉儿看见齐齐格那不再被拽在掌心的袖口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