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撅着嘴没说话,她知道母亲对自己还是有所期待的,为了家族,为了阿玛和哥哥。 佟夫人却握着女儿的手说:“曦儿,你听额娘的,千万别着急,你说你自己才多大?保养好身体,细水长流,长长久久的才是正道。是额娘不好,盼着你为佟家光耀门楣,抵消多尔衮带给我们家的影响,可如今你哥哥也出息了,比起疼爱你,皇上更早重用了国纲不是吗?所以……” “额娘。”元曦心里热乎乎的,爬到炕桌对面窝在母亲怀里,“我还是额娘的小闺女呢,我一点儿都不着急,您别担心,就连太后娘娘都对我说,要保重身体,别着急生孩子。” “太后也这样说?”佟夫人松了口气,抚摸着女儿道,“那额娘就安心了。” “您把心放在肚子里,您闺女好着呢。”元曦说。 “但是……”佟夫人欲言又止,再三思量,还是开了口,“曦儿,见到皇上宠幸别人,别人有了子嗣,那位陈贵人还升了嫔位,你心里一定难受吧。” “自然是有那么一点儿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只守着自己一个人呢。”元曦坦率地说,“可是咱们宫里有活生生的例子啊。” 她朝着坤宁宫的方向指一指:“我不要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更不愿糟蹋皇上对我的心意,额娘早就教给我什么是后宫的本分,我心里清楚得很。一旦忘了本分,也就别谈什么福气了。” 佟夫人安心不已,虽然将来的事也不好说,但只要有机会,她进宫就要好好提醒女儿。 她家元曦是头一批进宫的人,注定将来会看到越来越多,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女人出现在宫里。 能不能稳住心态,才是决定她这辈子过不过的好的关键,岂是人人都能有太后那样的天命,就连贵为皇后的那一位,怕也轮不上。 之后母女俩散了,佟夫人去前头等候开席,元曦则到慈宁宫来与巴尔娅一道侍奉太后。 元宵宴一如既往的热闹隆重,只是如今宫里这些大事小事,全由慈宁宫在主持,福临对此颇有不满。 他满心想着让额娘省心安逸,可皇后身为中宫,却什么都不管。 而今日十五,是定例到坤宁宫安寝的日子,孟古青见福临宴席归来,一脸的凝重严肃没好脸色,在一旁挖苦道:“不是又要添女儿了吗,皇上这么难过,是愁她们生不出儿子?” 福临一笑:“是啊,要不你来生?” 孟古青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呢?” 福临反问:“没听懂?还是耳朵出毛病了?” 孟古青大怒:“这是你一个皇帝该说的话吗?” 福临本已经脱下了衣裳,又自行穿起来,喊吴良辅准备摆驾。 他慢条斯理地扣着衣领,对孟古青道:“你这辈子,就只会要求别人,永远看不清自己是什么样子。” 吴良辅捧着雪氅进门来,知道这二位又吵架了,不敢抬起头,可福临却吩咐:“去把宫里的穿衣镜都搬到这里来,把屋子里照亮堂,让皇后好好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吴良辅一路跟出去,他是自然不会去搬什么镜子的,可皇帝才走下台阶,就听见镜子被砸碎的声音,惊得边上的宫女太监都发抖。 “那么值钱的镜子,说砸就砸,科尔沁是有金山银山供着她吗?”福临倒是冷静,对吴良辅说,“今日起,她砸坏的东西,不要再补了,让科尔沁自己送来吧。” 慈宁宫里,苏麻喇正在为太后抹润发的头油,就听见这糟心的事儿,说皇上一个人回乾清宫去了,也没召幸任何妃嫔。 主仆俩在镜子里对视一眼,苏麻喇道:“您别生气,大正月的。” 玉儿说:“我要生气,早气死八百回,就看福临自己准备忍耐到什么时候,我是不在意的。” 苏麻喇担心地说:“就怕到时候,大臣亲贵们阻拦。” 玉儿不以为然:“大臣们总要做做样子,难不成皇上说废后,他们皆大欢喜?科尔沁的脸面往哪儿放呢?” “那……若真到了那一天,新皇后?”苏麻喇道。 “还是要从科尔沁来。”玉儿叹,“吴克善说了,这是他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