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同二儿子说一句,“明儿个阿萱三朝回门,点心果子我已去稻香村买好了,明儿一并带去。给萱她叔婶尝尝。” 魏年哼都没哼一声,魏老太爷将脸一沉,问他,“你是耳朵聋了吗?” 魏年憋一口气,“知道了。” 陈萱心平气和的拿了个包子,咬一口,正经的白菜肉馅,以往在乡下,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回,在魏家,却是寻常饭食。婆家有钱,男人英俊,叫谁说,陈萱这也得是修了八辈子福修来的好亲事。 的确是一桩好亲事,只是,这福气大的,她却是有些消受不了。 陈萱垂下眼吃包子喝粥,没再看魏年一眼。 魏年,亦是如此。 饭后,陈萱要与大嫂收拾碗筷,李氏一向心善,拦了陈萱,悄与她道,“二弟回来了,你也回屋去,俩人说说话。这有我就成了。” 陈萱往陶盆里舀上凉水,再兑上热水,将待洗的碗筷放进去,笑道,“什么时候说话不成,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与大嫂洗涮好碗筷,又往老太太屋里去了一遭,见老太太没什么吩咐,魏老太爷也说,“早些歇了吧。”陈萱方回房了。 陈萱回屋时,魏年根本没有屋里,只是,衣柜大门微掩,陈萱打开柜门,见魏年的衣物已是不见。陈萱摇摇头,没再说什么,早些吹灯睡了。 第二日,早饭后魏老太爷又交待一回魏年陪着陈萱回门,将魏老太爷送走,陈萱便提着点心,随魏年出了门。魏年一见陈萱便觉气不顺,步子走的既大且快。 陈萱不急不徐的跟在后面,一时,便被魏年落下一大截。 待再过了两条胡同,陈萱已是彻底寻不见魏年了。她知道,她是永远都赶不上魏年的脚步的。 魏年这样的英俊,有才干,高不可攀。 好吧,既不可攀,不如不攀。 她虽寻不见魏年,却也知道叔婶的住处,于是,陈萱便按着自己的速度,慢慢的走。倒是没走多远,就见魏年怒冲冲的过来,劈头便是一句,“你哪儿去了!” 陈萱看他如同一头发怒雄狮,慢悠悠道,“看你走太快,我跟不上,就落下了。” 魏年完全不想自己刚走的有多急,反是一腔怒火发到陈萱头上,“跟不上你不会喊我一句,你哑巴么?” 陈萱知道,魏年平时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是真的不喜欢她,厌她赖上他,才会这般。当年,魏年知道她要回乡下时,对她既客气又友善。所以,她与魏年的矛盾只是来自于他们彼此这一桩完全不相宜的亲事。陈萱不想听魏年这么脸红脖子粗的嚷嚷,也不愿意总看魏年的冷脸,她轻声道,“魏年,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其实也知道配不上你,我想着,什么时候,有个合适的时候,老太太老太爷看咱们实在过不到一处,不如就跟他们两位老人家说一声,我还回乡过我的日子。你觉着,如何?” 如果说魏年先前还是一头发怒的公牛,听陈萱这话一出,魏年立刻仿佛被人施了咒法,他当下也不浑身冒火喘粗气了,他怀疑的看向陈萱,问她,“当真?” 陈萱点头,“我早知配不上你。可我家里,爹娘都过逝了。我要是不嫁,叔婶得以为我脑子有病。等长辈们知道,咱们实在过不到一处,也不会勉强的。” 魏年虽然看不上陈萱,不过,听她这样说,魏年终是道,“这不是配不配的事,咱俩自小没在一处相处过,谁也不了解谁。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样做亲,都是以前的旧风俗,封建沉疴。现在年轻人都不这样了,就咱家,还什么娃娃亲,俗气!你能想通,再好不过。” 魏年细心的接了陈萱手里的几样细果子点心拎着,道,“你们女人家,走不快也没法子,慢慢走吧。你不知道我一回头,没见你,吓我一身冷汗,以为你丢了哪。” 陈萱笑,“这怎么会丢。” 因着陈萱说了以后会离开魏家的话,魏年心里觉着,这简直是拨开乌云见月明,更是想着,陈萱虽则生得村气,心下倒是明事理。于是,待陈萱便极和气了,魏年道,“你这不刚来北京城,怕你不识路。”细心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