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陈萱说出自己打算,“再说,我以后也不想再捐款了。那些随大溜儿,政府非要捐的,咱为了生意好做,别人捐,咱也就捐些。可像救济会这种,阿殊也说不可靠的,我不想捐了。四十块大洋,城里人总觉着咱小器,可在乡下,谁家有四十块大洋,那是能做一辈子的。咱们现在有了小丫头,以后,除了咱们去国外念书的钱,咱们还得给小丫头攒嫁妆呐。” 说着不想再捐钱的话,陈萱又有些矛盾,“有时,见着外头那些没着落的难民,心里也觉着可怜,想着捐钱给咱小丫头积福。可有时又觉着,咱又不是大户,我又很心疼钱。” 魏年笑,“那就别捐了,我也不想捐。咱现在钱还是少些,要是钱多了,做善事就做善事,不过,现在不成,咱小丫头的嫁妆还没攒下来。再说,咱以后也不只小丫头一个孩子,总得给每个孩子攒些。咱们也爱国,只是,还得以咱们自家为重。” 陈萱连忙点头,觉着阿年哥这话说到她心坎儿去了。 陈萱就是这么想的,图什么啊,捐钱还闹出风波来。 陈萱真的是太忙了,现在生意不好做,就更需费心费神,再加上有了小丫头,这是陈萱的掌中宝、心头肉,陈萱每天见到自家闺女,就烦恼全消了。再说,晚上还有念书的事。陈萱真是顾不上闻小姐这边儿了,何况,又有秦殊主动要出面解决,陈萱就没再插手。 不得不说,人都是在成长的。 如秦殊,要是以前的秦殊,知道有人这么下作的对付她的朋友,秦殊再不能罢休,按她的性子,不撸袖子干一仗都是轻的。毕竟,那天原是秦殊收到请柬,是秦殊邀请,陈萱魏银才会同她一起去的。结果,竟叫人算计了。 不过,今非昔比,秦殊这几年在北京,长进颇大。 闻雅英这么对付她的朋友,秦殊认为要为陈萱魏银的无妄之灾负一半的责任,她还真没直接找闻雅英算账,她先是找北京大学的徐柠打听闻雅英现在的情况。不打听不知道,打听后秦殊才晓得闻雅英竟然退学了。徐柠在北大人头儿广,连闻雅英退学的原因都要听出来了,徐柠说,“这位闻小姐自去岁年底考试时,成绩就很不成了。今年的升级考试更别提,她那成绩是绝对升不了级的。她办退学时说的是想去做些实业,不过这话听听也就是了,谁还当真啊。”徐柠这种年年拿奖学金的学霸类型,对闻雅英这种大小姐天生就有些不以为然,她与秦殊很熟,说话也就不大客气了。 打听出闻雅英现在的境况,秦殊置办了一份儿礼物,过去拜访了韩小姐的娘韩太太,说的就是报纸上的事。秦殊的性子其实没大改,不过,她这几年颇吃苦头儿,故而,心性真是给磨练出来了。韩太太并不好见,好在,秦殊还能把她爹拿出来撑一撑场面,总算顺利的见到了韩太太。韩太太亲热的说,“好久不见小殊你了,你们小一辈的,最怕我们这些长辈,平日里都不和我们一起玩儿,小殊你是稀客,正好尝尝她们刚做好的曲奇饼。” 秦殊笑着接过女佣端来的咖啡,也吃了一小块曲奇,夸味道好。秦殊别看是个爆脾气,自小到大没少跟家里长辈出门,做客的规矩极好,还与韩太太寒喧几句,“韩姨您贵人事忙,我以前都是跟小韩一起玩儿,要不是这次的事叫人烦恼,我真不想来打扰韩姨。”接着秦殊就把报纸拿出来,将她收到请帖就带着朋友一起过来参加舞会的事说了。秦殊道,“那天要不是我叫她们,她们也不会到舞会上去。我近几年,经济情况不是很好,这些事,韩姨您和小韩都知道,咱们这样的交情,我就是一分钱不出,您和小韩也不会说什么。”见韩太太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秦殊心下明白,韩太太这样的老辣人绝不会将这种报道与自家女儿牵连到一起的,秦殊今天过来,也不是来闹事的,她继续笑吟吟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只是我想着,陈女士是客居北京之人,她自己无根浮萍一般。闻小姐放着好好的南京上海不呆,跑到北平来,也就是闻姨性子和软,什么都由着她。她大小姐脾气,我可招惹不起。所以,只好来托韩姨了。” “她们是我的朋友和生意伙伴,韩姨,我在北平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人相托,我就托韩姨,把这事儿给我们压下去。”秦殊笑的亲热。 韩太太脸上浮现一种长辈宠溺晚辈的笑,与秦殊道,“我当什么事,也值当你亲自跑一趟,打电话与我说一声就是了。” “那不成,要是打电话,也吃不到韩姨你这里的曲奇饼啊。”秦殊也笑的亲热,仿佛韩太太真是她嫡亲姨妈一般。 这事儿不大,秦殊既不是要闹大也不是要追究,韩太太说办也就给办了。韩小姐还委婉的同秦殊表达了一些歉意,世上本就没有这种人家捐钱少就要挨骂的理。秦殊越发觉着与这些人相处索然无味起来,秦殊有时都觉着奇怪,她以前在上海那些年是如何在社交场寒暄交友的,那时好像也没有觉着无聊啊。 待报纸上不断的报道起女子救济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