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惜白默不作声。 过了好些时候,他才说道:“我在辛家看到过他。” 闻迎立刻道:“什么时候?” 原惜白缓缓的说:“中秋夜,下山之前我在花园了乘凉,遇着了。” 中秋夜 那不正是原惜白坠下山崖的那一天吗?! 花园里,寺庙中,青年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他向来都是带着点儿笑,目光清澈真挚。 原惜白几乎无法将他与此刻被勾勒出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闻迎声音沉沉:“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位今年才刚从海外回来,直接空降进入了分公司。” 原惜白道:“幼宁知道吗?” 闻迎点头:“知道但是辛家被塞到公司里面的人那么多,七大姑八大姨的有一大堆。老板知道也就归知道了,其实并没有过问。” 原惜白喃喃道:“他姓辛,又跟我哥搅和在了一起他之前是在海外哪国?” 闻迎报了一个国家的名字,与原嘉澍当初远走的地方一般无二。 很容易就联系起来是怎么一回事,那说不定就是原嘉澍在海外结识的情人,只不过大概回了国,他发现辛又鸣的并不能够给他太大的助力,于是便一脚踢开他,选择了转身攀上辛幼宁。 一并姓辛,同为辛家人。 闻迎声音沉沉,殊无笑意:“那么动机就出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同为辛家人,又和原嘉澍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隐藏在暗处,他有完美的理由,干下这一系列的事情。 很早的时候就曾经这样分析过,那个时候,他们找不出来受益者。 然而现在 原惜白困乏的按了按太阳穴:“查吧,就朝着这个方向去查。” . 短短的一天,却过得跌宕起伏,在终于将接下来的调查方向确定后,竟然是说不出的困倦。 原惜白坐在轮椅上,怔怔的看着那几张写了血字的黄纸,每一张上面的字都不多,却是另外一个人存在的凭证。 守得云开见月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像是终于拨开了那一片沉沉的乌云。 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声的问:“你在哪里,能不能碰一碰我?” 手背上些微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很快,又消失了。 原惜白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客厅,无比的希望他能够现身。 当连触碰都不能够的时候,他想着只要给一点点希望就好,而如今终于有了希望,他又贪心的想要更多。 黄纸上,慢悠悠的出现了几个字: ——绑架案后,我脑子有病,记不清了。 原惜白“啊”了一声,神情怔怔,小声的跟他说:“哪里有这样子说自己的,不能说自己脑子有病。” 小碗里的鲜血晃荡了晃荡,黄纸上,再度又现出了另外一行字: ——卡萨布兰卡号,我脑子病的更重,弄错人了。 当前五个字出现后,原惜白的手背就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当整个一句话完全显露出来后,他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颤。 卡萨布兰卡号,多年以后的重逢,却几近于天人永隔,原惜白险些死掉,另外一个卑劣的小人,却窃取了他的身份,霸占了他的位置。 在那汪洋大海上漂流的日子里,手脚被泡的冰冷,时光被拉得无限的延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自己就那样死去。 希望是那样的微弱,如同即将被吹灭的火烛,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还能够活下来。 那唯一的一个愿望,大概就是心爱的人能够生还。 “没关系的”原惜白颤声道,“没关系,我知道了,我已经直到了,幼宁。” 黄纸轻轻飘了一下,现出了新的一行血字。 ——对不起。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从来都不用对我说”原惜白双目泛红,那语调,几乎压抑不住其中的颤抖。 ——我回来了,你还在等我吗? 最后一个字落在了黄纸之上,下一刻,原惜白就探了过去,于空气之中,准确的抓住了那只看不见的手。 冰冷的,寒凉的,却又是无比真实的一双手。 漫天的层霾仿佛在这一刻被拨开,心尖胸腔都变得豁然明亮,那些积累的、沉淀的、发黑的乌絮,在这一刻,被照的全然消散。 “我在的。”原惜白几乎哽咽,“我一直都在等你。” 遥远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等待中,他从始至终都站在角落里,沉默的凝视着那个人的背影。 他身处于黑暗,他不曾见到光明,他曾经一度以为,余生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命运却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还好不曾放弃,终于等到了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