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来的执着与期盼、燃烧在心中的坚持与信念,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塌。 他又一次,变成了一个人。 彻彻底底的一个人。 永远都是活下来的、被留下来的那一个,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同伴们的背影,看着所有人,离他远去。 . 微风轻轻的吹过了树梢,拂过了花枝,粉白色的花瓣从枝头被吹落,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面。 不曾有夜莺鸟儿的歌声,也不曾听闻人类的低语,隐藏在地底下的这一处秘境,安静得仿佛沉睡在坟墓中。 就像无意间误入里面的那个人,都已经死去。 楚歌沉默的从温泉中爬起来,擦拭过了自己的面颊,水珠淅沥沥跌落,如同着魔一般,他舔过了掌心。 温热的,带着化不开去的涩意。 长弓浮在水上,泛着幽幽的银光,他将弓拿起,沉默的擦拭。 一路走来,无数散逸,当初带着的,已经所剩无几。 月之弓,地图,戒指 目光划过了食指上蛇形戒指的那一刻,浑身都变得冰冷僵硬。 那是楚歌能找到的、仅有的一件与墨菲相关的物品。 在奥兹纳琴河畔的雪松林中,楚歌奄奄一息,墨菲选择了与他同去,悄悄的把这枚戒指戴上了他的左手食指。 而更早的时候,翡冷翠、翠湖边,立柱下的宫殿中,嬷嬷们送来了画册。无意于魔王的人言笑间把这个差事推了出去,却偏偏教另一人,放上了心。 ——那是一枚婚戒。 在夜色下的荒地里,墨菲抱着楚歌,无声的哭泣。 他将所有的爱意都藏诸于心,在赴死的最后一刻,他轻声说—— 我爱你。 . 北方来的贱民,翡冷翠的王族。 卑微不堪的歌者在无尽的折磨与鞭笞里,终于获得了一线生机,然而那个时候,他的歌喉已经被热炭烫哑,再也唱不出那样美妙动听的歌曲,说不出徘徊于内的心意。 地位与身份,时间与年龄。 奴隶与公主,这注定是一段不容于世间的爱情。 . 暮色沉沉,冷风如咽。 陡峭挺拔的崖壁,夜色将要降临。 难以越过的山脉里,山腹的最深处却侵蚀出了一条小道,楚歌背着月之弓,沉默的前行。 羊皮纸地图被展开又合上,其上的地点,被铭记在心。 穿梭过雪月森林,凫渡过黑水沼泽,翻越过尖嚎山脉,他此行的目的地,就在前方。 千丈之上的恶魔并不知晓千丈之下的环境,它们享受着美餐,大快朵颐。 湖水在森林中连缀,灌木在道路旁蔓生。 分明主人是黑暗中的魔王,满含着憎恨与厌恶,可偏偏入眼,如同翡冷翠里的盛境。 楚歌踏过了灌木与树林,一路上,小心翼翼。 他知道这里是魔王的领域,或许设置下了天罗地网,潜藏着埋伏与危险,防备着外人到来。 然而出乎过了意料,一路走来,都未曾碰上什么魔族。 就像那腐臭衰败的黑水沼泽、险峻难越的尖嚎山脉,就是他布下的最后屏障,而那些翼生恶魔,就是他四处巡逻的哨兵。 魔王享受着自己亲手布置的仙境,不允许低等的魔族入内。 他越到了湖的另一岸,穿梭过了盛开的花丛,那些茂密生长的鲜花,竟然无一例外,拥有浓烈而奔放的颜色。 是红玫瑰。 分明是魔王的老巢,却遍植着这一种象征着爱意的植物。 月光照过了光滑的大理石,楚歌看到了花丛间点缀的雕塑,那仿佛是最出色的匠人精心雕刻出的作品,身段柔软,背影动人。 无一例外是少女的形态,或站,或坐,或奔,或卧。 绕过了花丛,见着了正面,于是,那些微的感叹,就化成了一片毛骨悚然的战栗。 她们没有脸庞。 那是无数无面人的雕塑,纷纷坐落在魔王的花园里,在惨白的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