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九郎,心知他必定是有所打算,九郎果然蹙额,“那今晚是出不了金明池了?冯勉,双澄孤身闯出别苑,我担心她流落在外毫无援助。再者,嬢嬢之前虽然没有派人再去追赶,可我心中始终不安,依着嬢嬢的性格,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奴婢适才回来时,隐约看到钱桦走出宝津楼,竟是冒着大雨往别苑门口走去,也不知要去做什么。”冯勉也倍感焦灼,“但如今周围都是禁卫,奴婢就算想帮助殿下,也实在没有办法啊!” 九郎心中不安更盛,太后果然又差遣钱桦有所行动了。 他当即掀开被子,将裤脚往上撩起至膝盖。之前从楼上摔下,太后让身边御医给他加以敷药包扎,此时九郎迅速解开纱布,低声道:“点灯。” 冯勉愣了一下,随即点亮了桌上灯盏。 九郎低头望着自己的右腿,咬着牙按了按伤得最重的地方,背上立即冷汗涔涔。“等会儿我设法让太后同意我连夜回到大内,你且要记住我的叮嘱,找准机会传话给元昌……如今只有他能帮我出去寻找双澄了。” 冯勉看着九郎那瘀伤累累的腿脚,不由跪倒在床前。“九哥,您可不能对自己下手啊。” 他攥紧了手掌,“不要担心,这样死不了。” ****** 夜深之际风雨还未停歇,水心殿外响起了冯勉焦急的呼叫声,使得潘太后从睡梦中惊醒。她命人唤来冯勉,冯勉便跪在近前连连叩首,说是九哥的腿已经痛得无法忍受,再这样下去只怕熬不到天亮。 潘太后虽心存犹疑,但还是在众多内侍宫娥的簇拥下赶去了揽云阁。 九郎伏在床榻,脸色苍白如纸,任由太后呼唤也不能睁眼言语。潘太后急命随行太医上前查看,那太医解开九郎腿上包扎的纱布,不由大吃一惊。 原先还只是有所淤青,敷上伤药后应该得以缓解,可才过了一个时辰,如今九郎的右腿膝盖以下已肿得厉害,俨然像是骨节受了重伤。 潘太后也看到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怒而喝问:“你方才不是说并无大碍吗?现在怎么越来越严重?” 太医吓得不轻,急忙跪倒磕头:“之前确实不像伤及筋骨,臣才建议只需敷上伤药精心休息……” “那现在怎么办?!”太后看着虚弱至极的九郎,不由内心纷乱。太医只得道:“还请娘娘传召太医院诸位擅长骨伤的太医前来,臣与他们一同商议……” 潘太后当即下令要传宫内其他太医前来,冯勉见机便上前哭求:“这里离大内也有一段距离,何况深夜宫门早已关闭,待禀奏官家再派出太医,奴婢怕九殿下难以撑到那时就昏过去了。还请娘娘允许奴婢陪着九殿下回宫治伤,这样至少减少了太医奔波的时间,求娘娘恩准!” 潘太后先前不让九郎离开金明池别苑,正是为了避免他找到机会再去寻双澄,可如今见九郎伤成这样,也只能点头应允。 一时间别苑内重又人影晃动,内侍宫娥纷纷随侍准备,太后派出一名禁卫先行骑快马回宫禀告。不多时行銮备好,九郎被小心谨慎地送上马车,潘太后亦随同而行,连夜朝着大内赶去。 ****** 九郎还未回到大内之际,已有一队身穿青黑盔甲的骑兵从皇城宣德门内驱驰而出,在指挥使的带领下风驰电掣般赶向汴梁城外。 内外城的城门本都已关闭,但为首之人手持令牌,守城士卒不敢怠慢,当即放他们通行。这一队人马踏着飞溅的雨水冲过汴梁长街,出外城南薰门后便依照统领指挥各自分开,每十人为一组,朝着四面八方疾驰而去。 风雨虽渐渐减小,但原野茫茫,这些骑兵在沉沉夜色间一时也寻不到要找的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