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问:“小羊卖多少钱?” 小伙子说:“毛不好,皮又小,值不了多少钱。” “那怎么还杀小羊?” “不杀亏本呐。” “亏本?” 开车的彭野搭了句话:“车枪子弹都要钱,很多人是变卖家产一起凑份子组的小分队。” 程迦问:“黑狐给他们提供资源么?” “对。”彭野说,“他很有头脑,开始跟着别人盗猎,后来组团,再后来自己联系卖家和军火商。无人区很多盗猎团队都通过他贩卖支弹药卖羊皮。” 程迦一时无话可说,从后排坐回来了,低声问彭野:“他们抓回去怎么处理?” “新人,只死两三只羊,教育教育,最多关几天。但非法持有枪支弹药,这个重,要交公安。” 程迦皱眉:“和盗猎有关的那部分这么轻?” 彭野:“要不然呢?” 程迦:“这和你们付出的不成正比。” 彭野默了半刻,道:“我们做这些,不是为把谁关起来,而是为让他们别再继续做。” 程迦内心微震,长久无话。 隔了一会儿,回头看。那个年长的,连程迦也看得出他绝不是第一次干。 她道:“他可能不是新人,杀过很多羊,但你们没发现。” 彭野:“那也只能怪我们没发现。” 程迦张了张口,最终也没再说。 傍晚回到保护站,站旁的空地上停了好几辆车,不少人围在那儿。 程迦问:“怎么回事?” 彭野看一眼那架势,说:“烧羊皮。” 上次缴获的羊皮还没处理,今天统一销毁,不少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来记录采访。 被绑的小伙子贴在车窗玻璃上,咂舌:“那么多羊皮,值多少钱呐。呀,还有熊皮呢!我前阵儿听说隔壁村的瘪嘴三他们打了只雪豹,卖了两千……” 彭野警告地看他一眼,后者闭了嘴缩回去。 到了站,彭野还有更多的后续工作要处理。 程迦对到来的记者媒体没兴趣,早早回了房间,把相片全导到电脑上。 烧皮毛的糊焦味随风吹进来,外边人声嘈杂。 野外生存五天,冷饭毒虫,风餐露宿,时刻与危险为伴,她有些恍然。 程迦关上电脑,拿手机搜一下雪豹,蹦出一堆电视剧的播放链接。 她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动物。白色皮毛上缀满黑色斑点,身形灵巧修长,美极了。可可西里境内的雪豹不到几百只。 程迦拿了根烟出来抽,抽到一半,往窗外望,拍照的记者们都散了。堆着动物皮的火堆也烧到尽头。 正是黄昏,荒凉,灰败,苍茫。 程迦夹着烟看了一会儿,拿起相机,拍下高原日落下灰烬里的光。 手机响了。是经纪人的电话。 “程迦?” “嗯。” “你还真是去了穷地方诶,这几天给你打电话都不通。” “上星期在无人区,信号不太好。” “你不是说只去十多天么,这会儿该回来了吧。” “……” “怎么了?” “跟队摄影得久点儿,才能拍出好照片。之前在南美,我跟雨林护卫队走了三个月。” “亲爱的,我真喜欢你。”经纪人咯咯笑,“那是新人,现在你不需要,意思意思就行。有你名字在那儿摆着呢。” 程迦望着外边还未燃尽的火堆和夕阳,说:“我想多待一段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