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言,都不会真正地把谢则安当自己人。 即使教的时候毫无保留,真正谋划起来却不会让谢则安参与。 姚清泽这些人连同为“新党”的人都会下手,谢则安能讨得了好去吗? 戴石心中担忧,面色也随之变得凝重。 张大义是个商人,善于察言观色。他问:“是不是三郎遇到什么难题了?你们不用瞎担心,三郎什么时候被难倒过?” 戴石说:“他才十八岁。” 谢则安才十八岁,和赵崇昭一样大。赵崇昭是一国之君,身边有无数能人辅佐,想走错一步都挺难的。谢则安不同,谢则安身边的人都是他靠自己找来的,有些并非完全会为谢则安想。谢大郎倒算与谢则安最亲近、可以让谢则安全心信任的人,可如今谢大郎也要成亲了。 谢则安才十八岁。 同龄的人渐渐成家立业,他却已经经历了丧妻之痛。这还仅仅是其一,更要命的是很少有人记得他的年纪,连英明神武的先皇,临去前也把一个个担子加到他身上。以前谢则安想得多、谋得远,他们还觉得谢则安太多心,可如今看来,那点儿部署还远远不够。 明明还是个半大少年,为什么要背那么多担子? 戴石等人是看着谢则安长大的,很希望谢则安能像真正的少年那样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可谢则安总那么忙碌,只能忙里偷闲地与家里人稍微亲近亲近。 张大义对谢则安的感情虽然比不得戴石,看见戴石复杂的神情后也想到了许多。谢则安与赵崇昭之间一波三折,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变。帝王给的荣宠终归不是那么好拿的,靠着这个风光一时,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张大义说:“也就你们这些身边人才会记得他还那么小,搁到外头谁还记得他才十八。”更不会记得一个这么大一点的少年应该过怎么样的人生。张大义嘱咐,“他那个人忙起来也不会爱惜自己,你们平时要好好照顾他。” 戴石看着张大义脸上那实实在在的关切,心里有点替谢则安高兴。不管以后如何,总归还是有人真心待谢则安的。 他点头说:“我们会的。” 宾客散尽,万籁俱寂。 谢则安在院中独酌。 谢则安不爱喝酒,更不爱一个人喝酒。戴石回来后看见这情景,有点意外也有点担心。他上前一步:“官人。” 谢则安说:“回来了?没什么事儿吧?” 戴石说:“没什么,就是发现‘蔡阳’和姚清泽他们走得很近,不知会不会弄出什么事来。” 谢则安说:“姚兄以前挺好一个人。”他垂眼,“明年姚兄要参加科举,状元之位恐怕是他的了。沈敬卿是他大舅哥,这家伙心胸狭隘,当初我已经把他得罪死了,以后我和他们之间恐怕免不了起争端,你叫人多盯着他们。” 戴石说:“官人放心,我们从来没放松过。” 谢则安看着深秋的夜色,心中不免惆怅。他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但愿风雨不要来得太快,我们还没真正做好准备。” 谢则安的期盼终究成了奢望。 十月与十一月交接之际,突然发生了日食。日食这事儿可大可小,在朝堂上这种自然现象往往会被有心人拿来作为攻讦的武器。这一次日食发生,正巧碰上一场大旱,不少粮食在收成前枯死,难民流落到京城请命。两桩事儿碰在一块,慌了赵崇昭的心,称了新党的意。 日食被视为上天的警示,警示对象肯定是地位高的人,要么是赵崇昭自己,要么是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孟元绍。 赵崇昭的选择简单粗暴。 在死自己和死孟元绍之间,果断死孟元绍啊! 孟元绍见大势已去,无奈地站了出来,主动引罪于己身,请求卸去宰相之职。 下朝后新党弹冠相庆,仿佛相位已稳稳落入姚鼎言手中。 谢则安中午去了孟家一趟。 孟元绍说:“我还当宰相时宾客满堂,你从不在其中;我罢相后门可罗雀,你是第一个上门的。谢三郎,你骨子里的坚持可能会害死你。”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