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还未入眠啊。”雕花木门洞开,站在烛火下的是这几日常常见到的莫连海,他眉目含笑,冠上白玉金珠一样不少,甚是倜傥风流,身上却只穿着件单薄的寝衣。 寒蓁微微一怔,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她警惕地望向莫连海,不自在地往床幔深处缩了缩:“二爷漏夜来访所为何事?” “本公子记得你也及笄了,怎么还不知道大晚上男人进女人房中为着何事呢?”莫连海笑嘻嘻的,神色并不如何可怖,吐出来的污言秽语却让寒蓁惊惧不已,“好了,不必如此害怕,乖乖的,本公子愿意疼你,是你的荣幸。何况也不要你真的做些什么,总得留你具清白身子。你用手好好侍奉本公子一番便可。” 房中红烛高照,彻夜不休,莫连海边往床边走,就边吹熄身侧的落地烛台,屋中黑暗一阵浓过一阵。寒蓁心口怦怦直跳,雕花牙床在屋中最深处,纵使她跳下床逃跑,也不过是离莫连海更近一步,遑论逃出门去。 再者说,安乐舶是莫连海的天下,纵使她逃出这扇门又如何,上天入地,也越不出这雷池一步。 绝境。 她将手上绣棚丢开,四下摸索,以期能摸到什么可用的东西。同时,微微张开紧紧闭合的两排牙,舌尖抵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事,她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可是明明再活一世,明明再过不久就能回到魂牵梦萦的茂国公府了,真的、真的就要这么······ “你这张脸呢,不但上头的贵人喜欢,我也喜欢。说来,你还要感谢自己长了这么张脸,否则就凭你那个不受宠的老娘,你能用上这些绫罗绸缎,吃上这些山珍海味么?诶对了,还有你手上那金钗。你、你要干什么——” 锐利冰冷的金钗抵在侧脸上,寒蓁冷冷地盯着面前骤然慌乱起来的男人:“二爷若是再上前一步,这张脸可就毁了。听您的意思,似乎这张脸对您很是有用啊。” 莫连海的脸骤然沉了下来:“你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寒蓁仰起脸,手上微微用力,钗尖陷下两分,细微的疼痛传来,“若含真没有错估形式,现在有求于人的怕是二爷吧。听说······二爷在府中的地位,可是半分也及不上您的嫡出大哥啊。”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烈性女子。”莫连海连连冷笑起来,尖刻的声音仿似夜枭,刮得人耳朵微微发疼,“好啊,我暂且不动你。不过陆姑娘你可得争气点,最好是真的能被那位瞧上,否则落到我手里头——哼!” 说着,他拂袖而去。没过多久,远远的地方传来他暴怒的吼声。 她赌对了······ 寒蓁松了口气,放下金钗去拿绢帕,慢条斯理地擦去下唇上被她咬出的血迹。擦完嘴唇,又擦掌心,陆含真指甲留得挺长,用力过大,抠得掌心血肉模糊。 玄兰木笔连同几个战战兢兢地小丫头连滚带爬地进来:“姑娘、姑娘要喝水么?奴婢来倒吧。” 寒蓁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她自顾自把方才喝剩的半盏茶拿起,手上却无半分力气,眼睁睁瞧着那汝窑的茶盏坠在地上,沾湿了好大一片地毯。 她怔忪望着自己不断抖动的手片刻,最后吩咐道:“你们也去休息吧。” 说着,捡起那被压得不成样子的绣棚,轻轻放在床头,阖上眼帘。 这样的一夜,确实让她累了。或许只有在梦中,才得片刻安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