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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四 求亲


这到底是要下人们都下去呢?还是连她也要下去?寒蓁抿着唇,在心里偷偷地笑。

    “你如今有什么打算?”莫楚茨劈头盖脸问她,语气严肃至极。

    寒蓁想了想,觉得不好瞒他,何况到时候离开国公府自然也要向他通报,便将莫夭夭与她的计划竹筒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净。

    说完,觑着莫楚茨益发沉下来的脸色,颇有些惴惴不安解释道:“虽老太太待我亲厚,但含真毕竟姓陆,究竟不是您府上之人,长久住下去算怎么个事呢?”

    若是剖开心说,寒蓁是舍不得离开茂国公府的,甚至稍微一想便觉得心里扎了根针似的疼。她将茂国公府视作第二个家,哪里有离了家住到外面的道理。可是如今时移世易,身份变了,她也不能不知好歹,不明不白地赖在茂国公府。

    “本来该是件好事,”莫楚茨收回直勾勾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望着杯中载沉载浮的茶叶,凝重道,“如今你却是走不得了。”

    “怎会如此?”寒蓁心中一跳,诧异抬眼。

    莫楚茨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诸般的话都堆在心头,成了一团理也理不开的线球。他叹了口气,最终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的道理,你可懂得?”

    他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寒蓁细细琢磨了一下,顿时明悟。

    先头她与皇帝在照月亭那件事,在顷刻之间就传遍了茂国公府,说心中不起嘀咕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许多祸患都由口而出,何况茂国公府树大招风,这样的传言一但流出府去被有心人拿住把柄,再添油加醋一番,指不定会往茂国公府头上泼什么脏水。这么大的一件事,府里头居然没有人出面压下去,反倒闹得如火如荼了,这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

    莫楚茨此言一出更佐证了她的想法,至于只是提点,语焉不详的原因自然是怕牵扯到背后那人。

    想了这么多,顶重要的一件事还没闹明白。

    旁人说了些什么?她为何因着这些流言就出不了府了?可叹她近些日子都被皇帝的事所扰,又离了东宫那等龙潭虎穴,竟放宽了心,什么也没顾上留意。

    她站在地上紧锁着眉思量着,莫楚茨便在上首毫不避讳地打量她。在他心里,寒蓁依然活在十年前,是个梳双丫髻的小丫头,而眼前的人脸上虽还带着几分稚气,看着她倒仿佛看着长大了几岁的寒蓁。

    恍如隔世。

    当真是恍如隔世。

    寒蓁的死有隐情,这一点他明白,对于始作俑者,也有个大概的猜想,可因着那人的身份无法深究,甚至只能逃避。给不了心尖上的小姑娘一个交代,愧疚逐日加深,这张脸就成了他的梦魇。

    昨日看见祖母拉着眼前人来拜见皇帝,后来机缘巧合下又见善嬷嬷打府外匆匆回转。他就知道,梦魇即将再度酿成,而这一次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你愿意嫁给我吗?”莫楚茨清清嗓子问。

    寒蓁被这话狠狠噎了一下,惶惶然不知所措,简直没了主意,站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莫楚茨不理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陛下不常往后宫里头走动,满朝野里头有女儿的人家谁不眼巴巴瞧着。现在好了,陛下和一个女子共处一室的消息一但穿出去,多少人要犯红眼病?你若不踏出国公府的门还好,没了国公府庇佑,又是独身在外的女儿家,你猜那些人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

    寒蓁眼前一黑,忙掐了下自己的虎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了,还觉得脚下发飘,便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莫楚茨见了她这番模样,深觉愧疚,也顾不上自己从前对她的那些厌恶,放柔了语气道:“我问过连海,此事是我们莫家人对不住你。如今这般景况之下,我定会护着你。若做了茂国公府主母,便无人敢动你。且我方才说的是权宜之计,你我只是做给他人看,等这阵风波过了,自会放你离开。”

    “若我隐姓埋名,远离京城呢?”寒蓁咬了咬唇问他。

    远离京城,到一个谁都没有见过她的地方去,对于寒蓁来说是一个诱人的想法。京城于她而言,本就是个伤心地,若非一生都在由人摆布,无法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她早该走了。

    往北走,可见大漠孤烟,往南走,便有小桥流水。即使身为女子也无妨,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

    莫楚茨颇为诧异地望着她,眼中一丝赞赏掠过。方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外头有人隔着门扬声唤他:“老爷!请快回前院去吧。宫里头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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