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夭夭当初因皇帝而死,寒蓁始终迈不过去这个坎。如今连莫夭夭都这般苦口婆心地劝,倒不由自主松口气。 * 船队离京之日,皇帝微服来送她:“路途颠簸,若是不适便让太医给你开药。”太医院少不得太医令,皇帝另派了他的弟子随船出行。 此去江南,路途遥远,非四五个月不能回。寒蓁自从借陆含真的身体重活一世,几乎日日跟在皇帝身边,乍要分别这般长的时间,确是不舍起来。 皇帝注视着她,一贯古井无波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涌动。薛闲活脱脱一个人精,还不待吩咐便带走了全数宫人,只留下他们二人站在柳叶荫荫的码头。 “等你回来,我有事要问。”皇帝语气平平地宣布,手上折了节柳条递给她。 寒蓁原还有些失望,见他捏着柳条的手指隐隐颤抖,不知怎么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红着脸取出袖中荷包递给他,低声道:“陛下折柳赠别,我也有赠别之礼要给陛下。” 说着低下头去。皇帝未接她的荷包,揽过她的肩将人按在怀里,贴着她耳畔道:“一切等你回来……再过几年,我陪你一道去临安。” “是。”寒蓁捏着柳条,提裙小跑上了船。站在甲板上往下望时,皇帝还站在原地看她,随着船只的行进愈来愈小。 寒蓁来京时坐过两个月的大船,倒不至于不适应船上生活,奉丹身有武艺,更是如鱼得水,唯独银笙吐了一路,等到扬州下船来往陆府去时人瘦了一圈。 要去见一见陆含真家里人的想法还是皇帝提的,甚至赐下金银又拟了旨意叫寒蓁带来。 寒蓁不明所以,却知道皇帝的决断很少有错的,何况她借了别人家女儿的身份,不能装作没事人一般。 到了一问才知,陆含真的生母林姨娘在女儿走后不久也就生病去了。她倒还有个同母的弟弟养在太太身边,陆知州接了圣旨便赶忙叫了此人出来。 他才十岁,连姐姐都不太认得,许是男丁的缘故,养得倒是白白胖胖。寒蓁赏了一半钱财给他,又叫人有事便写信给她。陆知州在一旁什么话都不敢说。 说来也奇,寒蓁如今的身份算是水涨船高,按陆知州往日的做派,怎么也得攀上这条门路。未想到见了她也只口称姑娘,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这个女儿的存在。 疑惑归疑惑,寒蓁并不将陆家人放在心上。到了扬州,离临安便不远了。寒蓁坐在父亲的灵柩边,看外头青山染上春花的颜色,山樱桃李开出一片红白。 “父亲,不孝女儿带您回家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