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三天后,他要带她去看花火大会。他说他比较了解,连观赏位置都记得。 他没有什么时间,次日就要回国,也的确霸道,不许她一个人留在东京。商忆小声骂他,又有点得意:“我现在也是上班族了好不好。” 真的还是不可以吗?为什么再来一次,她第一反应还是向他跪下?他们明明已经可以用拥抱解决问题了啊。 商忆肩膀抖动,哭到没有一点声音。 手被解开,脸也被强行抬起来。 季允之盯着她。 “他会回来。”他以为她只是在为商惟哭,勉强决定暂时不和她计较,“你别怕。今天之前就能回来。” 如果她知道他那通电话是打给什么人。但是算了,他不想影响她。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季允之承认自己心软得无以复加,坏情绪迅速消弭。 “一一,”他最终抬手摸她的耳朵,“不怕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吗?”她还是哭,但坚持用眼睛望着他,“你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季允之保持沉默。 “因为他不是你。”商忆每个字都在颤抖,“我也不是你……我们都不是你。” 他早就说过,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至少这一刻他就明白,她对他原本处于全盛状态的爱意,会从今天开始发生变化。 哪怕这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干系,哪怕是他再一次帮了她。 他甚至知道她在痛恨什么。 他直起身。 “一一,”他摸一摸她的脑袋,“我好像跟你说过了。” 他是说过了。他说过大部分人的生命就是庞氏骗局的牺牲品,说过苦难没有任何意义,也说过,梦想只是一种自我欺骗。 季允之重新俯身,他吻了她的额头,之后平静开口:“在这个世界上,所有能够让人轻易幸福的事物,都在杜绝靠个人努力获得的可能性。小一一。” 家庭是否富足健康,家庭是否充满爱意,卓绝天赋,或天赐好运。 她绝望地看着他。 他原本想告诉她,这没有什么关系,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但她绝望地看着他。 他回望着她。 直到夜幕降临,周书宁重新进来,告诉她航班已经降落。 “……他一落地就大吼大叫吸引警方,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骗过去的。”周书宁停一停,“还有,一一,你弟弟举报你爸爸吸毒……也确实搜到了,不过是大麻,数量不多,不算特别严重的那种。另外三个人和他口供一致,把一切都推给了你爸爸。” 商忆呆滞。 季允之笑起来:“是他知道哪里可以弄到。” 亚洲唯一一个合法化、大麻泛滥的国家,并且免签。商惟都知道。 “他未成年,成绩非常好,提到妈妈,哭得声泪俱下。警方暂时只是看着他,没有限制联络,监护人这边我安排好了。” 周书宁摇一摇头:“我确定是他主导是因为,他已经给媒体写邮件,说有一个刚中考完、品学兼优的男生,差点被赌徒爸爸骗到东南亚,因为妈妈生病,他需要钱,而警方反应迅速,及时解救。” 这是影响非常恶劣的事件,一旦发酵,必然能引发最大限度的同情。让商林一辈子出不来,同时争取利用舆论解决母亲的医疗问题。 周书宁看着商忆:“一一,你弟弟是个喜欢走极端的天才。没有选择偷渡,应该也是因为知道绝大多数人都是自愿去的,正常出入境,路上有很多很多机会后悔逃跑。他有信心逃脱。” “十五岁……”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全都失败了,那边不收未成年,他还是可以回来。没有任何实质性过错,年纪太小,回国也安然无恙。而你爸就玩完了——他确实完了,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他。你弟弟是完美受害者,他甚至主动坦白了赌过的事,说辞还是想要治病。其实应该是拿来骗你爸爸过去的筹码,他知道一开始赌,会让人赢一点。” 商忆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可是我妈妈这两年已经得到了治疗,一旦查到,就会发现不对的。” 周书宁默然。 但这笔钱是季允之出的,查到也不会有事,不会有人敢追问。 商惟也知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