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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


知道他有大事,我只要每日见他一面,知道他离我不远,便心里安稳的很,我每日跟阿西打探他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见什么人,甚而他穿什么衣裳。

    因为我眼睛有些模糊,室内光亮也不大好,他来看我的时候我偶尔瞧不清楚他的脸,还有穿了什么衣裳,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清楚些。

    阿西便一件件给我报备。

    我琢磨了许久又问道:“他晚上有找姑娘睡觉吗?”

    阿西笑:“公主说笑的,这地方哪里有姑娘。”

    我想想也是:“你还记得绿衣吗?她人很好的,对谢慕也好,谢慕好像也喜欢她,到哪里去都要带着,可惜现在不见,可能给他落在袁州了,还有青妩,也不见人。”

    我跟阿西闲聊了几句,晚上谢慕看我,却握着我的手问:

    “我没有时间陪你,你觉得很无聊吗?”

    我说:“不无聊,有阿西陪我。”

    他有些担忧,我笑了笑:“我以前也一个人玩,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无聊了。”

    我都习惯了,在昌平宫呆了五年,每天一个人玩树枝玩泥巴,不知道什么叫无聊。

    他也笑,低□来蹭我的脸:“你那时候才那么大,好像一眨眼的工夫,现在却都当娘亲了,我总感觉你一点没变似的,还像是那个八九岁的样子。”

    他的脸就在离我不到一寸的地方,说话的嘴唇也近在咫尺,几乎要和我相触,但总是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隔着一点,触碰不到,我努力想抬头,用自己的嘴唇去触碰它,拼了命的攒劲,但那半寸的距离,怎么也挨不过去。

    我用尽了力气,够不成,只好放弃。

    “你怎么不喝酒了?”

    谢慕奇怪道:“醉酒误事,我不爱喝。”

    好像是,他一直不大爱喝酒。

    他也就那日,我和他见到那日喝醉过一回,醉的跟个猴子似的。

    我有些失望。

    “喝醉了你会亲我一下,还会抱我摸我。”

    谢慕有些尴尬,脸红发笑,垂头不言。

    他就是那样,从不解释,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好像一切都正常又正常。

    好像从来没有在心里有过我。

    一切都只是我病糊涂了,错觉。

    反正有病的那人从来都是我,早在昌平宫的时候我便是个人人都知道的傻子。

    “那天你可丑了,非常不要脸,亲我,拿手摸我,往我衣服里面摸,还爬到我身上来。”

    我转头面向他,强调道:“很不要脸,你还当着我的面干那种事。”

    谢慕笑道:“给我留点脸行么。”

    我说:“你该娶个媳妇了。”

    谢慕道:“你不是不想我成婚?”

    我有些羞赧:“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其实你成了婚也挺好的,有人疼你照顾你惦念你,还能生几个小谢慕出来,你也不会老觉得是一个人。”

    谢慕再次笑,那笑容模糊在灯烛的红光中,却瞧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在笑。

    “我心里也这么想,可是......”

    可是什么却没可是出来,他转了话题,手摸到我肚子上,问道:

    “要是生了孩子,你想给他叫什么?”

    我说:“子阑他本姓卫,他很在意自己的姓氏,我之前忘了跟他商量,不过他应该也是这么想,所以孩子也姓卫,叫卫溶,男孩儿女孩儿都叫卫溶。”

    谢慕突然想起了什么:“荥阳王妃出生寒门,倒是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姓氏。”

    我问道:“什么?”

    谢慕道:“我没猜错的话,他该是当年荥阳王周鸣歧的儿子,荥阳王世子。”

    周鸣歧,庆末最后一个皇帝庆熙帝的第四个儿子,大名鼎鼎的荥阳王,灵隐山的弟子,据说是个五百年不一出的奇才,诗书画横绝百载,出名的也是这个,听说他画的一手牡丹图。

    庆末朝政一片黑暗,只有一个荥阳王惊采绝艳,堪称百代杰出的英才,被士林清流许为是能匡济天下,力挽狂澜的唯一一人,盛名遍天下。

    周鸣歧后来在宫变夺位中被弑杀,最终成了庆末天下大乱的引子,当初侯坊起兵反庆,打的就是为荥阳王而兴的旗号,而后赵免也不例外,拿了荥阳王当幌子夺天下。

    谢慕道:“你想见子阑吗?”

    我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敢默然不做声。

    我觉得我大概是没有资格说想见他的,虽然我确实在心里担忧他,但我没有资格说。

    谢慕道:“你要是想他,我替你找他来。”

    他搂着我肩膀,抚着我脑袋靠在怀中:“他是卫溶的爹,他该陪着你的。”

    我说:“不见。”

    我没胆子见他没脸见他,也不愿他看了我伤心难m.dGLHtoyot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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