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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飞近蛾绿


和自己的画联系起来,又好像似懂非懂。

    她想找寻一个答案,将画投稿在网上,收获意料之外的关注。

    色情永远是赛博世界的硬通货。

    数据的膨胀快得像病毒繁衍。最初的兴奋很快变成麻木,再是羞耻。创作和直接展露色相不是一回事,但很清楚,她是想要出卖自己,想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值得被喜欢。

    一旦意识到这点,她为这番狂悖后悔,跳出来对网友说阅后即焚,莫再传播。

    但传播的态势早已脱缰,一点用都没有。

    她躲起来不再上网。

    周五一早,好友却告诉她,她的微博账号不见了。“该用户因被投诉违反微博社区公约相关规定,现已无法查看。”一夜成名终究是黄粱一梦,但她只觉如释重负。

    粉丝数停在凌晨时的数字,最后一条评论在七小时前。头像变空白。其他人再也看不见她,而她依旧能看见时间轴上发生的一切,只是没法回应任何。

    人死掉,变成幽灵,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被封号又是什么原因?因为露骨的色情,还是藏在深处的危险和狂悖?前者比它所禁止的事物更低俗、愚蠢,但若是后者……或许还挺有眼光?

    大钟也会有缘看见这些画吗?看到又会作何想?他是对艺术毫无关心的书呆子,还是在这方面,也曾受过很好的教育,能说道许多精妙的见解和风流掌故,也会洞穿她空虚的灵魂?

    难道画最初作出来,只是想让他看到,得到他的肯定?

    野火或比想象中烧得更炽烈。

    经此一事,灵魂永久地揭掉一层切片,现实世界的自己也为此变轻。失却依凭的其他部分,也正等待着随风扬去。几日以来,牵肠挂肚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在图书馆向阳的角落,她终于补了个长足的好觉。

    很长的一段梦。她在无处安身的校园里四处游荡,听见不该听的对话:

    高二后两个文科班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付她们就该是怎么严苛怎么来,不必同情善待。否则立不了威信,学生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以后有的受。

    现在谁带这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是今年新入职的教师,他们不知道。哦,其中一个丢给海归的博士高材生了。那么好的人才,你就让做这种琐碎的活,他不觉得屈才?

    新教师总要经历的。既然要来教书,早该做好思想觉悟。随便他是什么来头,但凡来了我这,该从最底层的活做起,一样得做。

    诶,这么条大道,花坛摆在路边给谁看?就该摆正中,让他们都好好欣赏。

    呵呵。哈哈。您说得对。还是领导最有眼光,不论是选物,还是选人。

    ……

    睡醒的时候好像快放学了。

    小钟慢悠悠逛回教室,钟老师正站在走廊上,等着逮她。

    “钟杳,你到办公室来一下。”他道。

    自从无意间听见学校领导的那些话,小钟面对他的心情更是一团乱麻。

    她违纪是在给他添乱。他本不必做这些,领导却故意用这种方式磨他的心性,逞弄自己的权欲。

    “不去,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小孩想不清太复杂的问题,只好逃避。

    “我跟你的妈妈约好时间,今天下午放学后去家访,到时你跟着我一起走。”

    家访,也就是说,他一个大男人,要来她们母女所居的家里?简直匪夷所思,敬亭怎么可能答应如此离谱的事?一定有诈。

    小钟严词回绝:“不可能。我不同意。”

    她又想起当日扇了他一巴掌的生气。隐藏在礼貌底下的轻蔑一如往常,他又“大度”地不计前嫌,实则不相信一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女孩,会有任何威胁到自己杀伤力。

    “也就是找个机会坐下来聊聊。你和妈妈都还很不了解彼此的想法吧?”

    小钟无言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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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各位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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