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又有些口不择言了,云慎一只手扶上门边长柜,徐徐接话。 “这位掌柜,你先前也听她说了,她的剑是不慎遗失,并非是被偷盗,也就不存在什么矛盾,或是仇怨。这姑娘寻人是为了寻剑,更无歹意。再者,这人既已当掉剑穗,或许根本就不是惯使剑的,指不定还等着物主找来呢。” 饶是再油滑,面对这一急一缓,一红脸一白脸的二人,这掌柜也有些头大,当下便又转回身去向云慎道饶: “须知这并非是情不情愿的问题,这一行的规矩也不是在下说定便能定下,说破就能破了,都是约定俗成,有原因有道理的。来当铺当东西的,哪家不是有难处,有急用,有那些个难言之隐。今日你说并无歹意,明天他又来说只为寻人,一来二去,哪日出了岔子,生了事端,什么赔偿道歉俱是小事,只我这店还开不开的下去了?您说是不——” 他说着,把头抬起来,要同云慎对视,却硬生生地顿了一下。不知为何,那未出口的几个字也突兀地消失在喉间。 只见两人隔着那挤满了杂物与账本的木柜,眼神相对。云慎面不改色,扶着长柜的右手往里一挪,思量一般地敲了敲指节,发出沉闷的两声响,才顺着这掌柜未尽的话接了下去:“您所言确实。不过此次实乃特例,这姑娘若非剑主,怎么一眼识出这剑穗?店家若是不放心……那玉的价值想必你也了解,不如这样,以玉为质,若是有人因此来找你的麻烦,你大可以将这活当的玉扣下,想必这姑娘也是甘愿的。” 这小小店铺的另一头,陈澍还在后门边上杵着,一面听着云慎的话,一面不住地点头,连道愿意。 “我……呃……”掌柜终于侧开头,貌似有些意动地躲开云慎的注视,磕磕绊绊道,“我也许真是……呃……记不大清了……” “没事,只要店家愿意,那便好说。”云慎笑着道,“这柜台上还有好几本账本,我看店家方才也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像是在记账,不知是否每一笔都有记录在册呢?如是,只消翻一下昨日的账册,就算不曾记住址,至少也应当能得知此人姓甚名谁,记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对不对?” 说话间,他的指节又在不经意间叩了叩柜面。 掌柜默了会,果真从层叠的账册中抽出来一本,比起旁的要新上三成,只写了十余页,翻两下便翻到了,再一抖,哗啦作响。 “我看看,昨日的记录在……”他慢悠悠地说,一面说,一面抬眼去看云慎的眼色,“……在这里,记着呢,昨日下午来典当的,当了一粒剑穗,这里……换了些许碎银……是酉时进的店——” “正是我丢剑之后!”陈澍吸了一口气,直叹,“我昨日日昳时分丢的剑。您可记了他姓名?” “不、不曾。”掌柜道。 “那样貌呢?可记起来些许么?” “这人——”掌柜合上了账册,又顿了顿,方道,“好像是蒙着面,独身一人来的,记得也不曾背着什么剑……” 眼见意外得来的线索似乎只是张一戳就破的白纸,陈澍的嘴角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却倒像是知道不能失落一样,低下头,和剑穗对视了一会,自我安慰地鼓了鼓腮帮子,才抬头道:“那总能记得是男是女吧!” 掌柜的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向了云慎,只是他仍旧除了一张平静微笑的脸,什么也没看见。 “这……”他道,“是男……女……是……哎呀,你这……我要是看出来了方才不就告诉你们了么!” “也是。”陈澍仍不死心,“既然蒙着面,也许是裹得太严实了,你看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可声音总能听出来吧?” “听不出来。唉,声音沙哑,像是刻意伪装过的。” “就算声音听不出男女老幼,这人总同店家交谈过吧?”云慎却插话道,“如其不是丈林村人,总应有个来处,有个去处,可曾在话中提过什么地点、方位没有?” “有是有……”掌柜的语气听起来愈发不确信,“他提过中原如今有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