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陛下仁慈,哪怕是这样也没能狠下心处置。” 仁慈? 若非当今陛下子嗣单薄,萧濯早已死上两回。 “多谢公公提点。” 隔着朦胧的雨幕,跪在殿外的男人似有所察,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倏然望来,又在瞧见江照雪的瞬间,化为浓重的墨色。 恰逢一道闷雷炸响,照亮了男人被雨水浇淋下阴骘的眉目。 江照雪冷冷勾起唇。 看来这执杖刑的宫人没用全力,才让萧濯还能露出这般恶鬼讨命的神情。 他收回目光,转身踏入御书房。 殿中早已站满了重臣,太子与江相都在。 江照雪面色波澜不惊,上前见礼,继而步入正题。 “陛下,相国寺这么多年从未走过水,又有陛下亲赐的匾额,才会令流言四起,不如请钦天监监正夜观星象,昭告天下,得以安抚民心。”礼部尚书道。 宣熙帝颔首,“朕与爱卿所见略同,钦天监监正已在赶来的路上。” 半刻钟后,钦天监监正踏入殿中,“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宣熙帝摆了摆手,“监正近日夜观星象,难道星象不曾预知今日之祸?” 钦天监倏然跪下,“今日之祸并非星象所起,而且是因陛下穷奢极欲,以民膏民脂炼就长生不老丹,以边关粮饷大兴草木,故而人心不齐,今日之事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臣以为,陛下应下一则罪己诏,远比臣的星象更能安抚民心。” 御书房一片死寂,就连江照雪都禁不住微微侧目。 这位钦天监监正,委实过于实诚。 如今这位陛下,能在当年惨烈的东宫之变里夺得皇位,除了有一位镇远侯府的皇子妃,自身并不平庸,年轻时也是一位政绩斐然的君主。 只是人到中年,除了回忆往事,难免固步自封,一边艳羡晚辈想要长生,一边又认为自己在皇位上励精图治半身,也该享受享受这大好河山,比如修建行宫园林。 “放肆!”宣熙帝手中的折子摔在地上,“你忘了是谁将你扶到今日的位置?这就是你说的铭记皇恩?” 满殿大臣跪了一地。 江照雪不动声色站在父亲身后,若有所思。 他从未听云有行说过西北军的粮饷有短缺的时候,可钦天监监正在当年先太子的威逼利诱之下都敢直言太子弑父不孝,绝不屑于信口胡邹。 若粮饷当真被陛下挪去用了,欠缺的粮饷又用什么补全? 思虑间,钦天监监正已经被侍卫带下去送去刑部大牢,何时观出正确的星象,何时放出来。 “父皇,钦天监不止监正一人,先让副使代行其职,平定流言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