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又一圈的带子,原本粗糙的伞柄如今握住再没有从前毛刺扎人的感觉。 他一怔,立时明白是星落所为,伞柄最下方还有她绣得一圈海水牙纹图案,浅蓝色的细线,绣得曼妙精致却又不突兀,只是点缀徒增了一份厚重优雅。 林惊羽细细望着这柄伞,心里忽然间从方才的火热冷却了几分。 一个女孩子的重视令他心里有了一丝动容,毕竟自小到大并没有人真正在意过他,他就像是一条野狗,自给自足拼了命的生存,连活着这两个字都不配。 星落在家中做些家务照顾嫂子,林惊羽不让她说她也就没有告知,毕竟嫂子身体虚弱的很,再有点关于陈月白的风吹草动,嫂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嫂子见她这几日倒没有往外跑,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块儿石头,只是东西还是要送过去,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瞧着这几日要下雨,你哥哥有风湿,咱们要不要送一些护膝什么的?” 星落一口答应,只是当天午后却没有出门。嫂子询问了几句,星落只道:“那位林爷最近忙,说是要过几天抽空才能与我见面。” 嫂子应下也没再细问,只是叮嘱她一定小心,末了,给了星落一个小小的防身匕首,虽未明说什么,但星落也明白了嫂子的意思,她只是嗫嚅着:“林爷,人挺好的。” 嫂子微笑:“女儿家心思大了留不住,等你哥哥回家,真该给你说个亲事了。”只是转念一想丈夫还不知何时能放出来,心里涌上一丝愁苦。 星落安慰了几句送了嫂子回房间休息,自己等到入夜,悄悄从窗户上翻出去,去了小河边她和林惊羽固定的见面之处。 今日倒是她先来,她无聊而又期盼地踢着石子儿,心里七上八下得,不知道林惊羽是不是忘了和自己的约定,难不成今夜要空守在这里。 好一会儿,就在她几乎以为林惊羽不会来的时候,年轻男子才踏着月色姗姗来迟。他今日没有穿狱卒那种黑底红边的官服,而是寻常的粗布常服,倒显得有几分俊雅。 星落也没见过多少俊秀的男孩子,和林惊羽相处了几次,心底便觉得这男人也是眉清目秀,容不下旁人。 尤其他总是和气地带着笑意,专注地望着自己,令她欣然。 林惊羽走得近了,轻快而又熟稔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含着歉意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今儿有些事,出来晚了。” “无妨,终归是我麻烦你。”星落婉声说着。抬眸望向他,借着月光,虽不真切还是看到了男人脸上的红色痕迹,明显是被人打过,她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林惊羽抬起手碰了碰,仍是“嘶”了一声,故作轻松地随意扯了个谎:“不小心撞着了。” “怎么会撞到脸上呢?”星落有些着急,又走近了几步,几乎就要到了他怀中,身上素雅的香气在林惊羽身边浅浅漾着,不由心猿意马,很想趁势把她锁在怀里。 可是女孩子的目光却是单纯若水,她盯着那红色的痕迹,鲜明的五指印还没消下去,蹙眉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林惊羽无奈一笑,只好说:“办错了事情,牢头给了一巴掌。” 星落眉眼垂下:“是因为我哥哥的事情吗?” 林惊羽本想说不是,可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倒不如顺水推舟说是自己为了她才这样,于是假意敷衍了几句,可星落不信,他才叹了口气说:“就是看我偷偷给你堂哥送东西,不合法规,教训了我一顿。不过也没事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是觉得我贪了油水,他无利可分罢了。” 星落浮现愧色,眼圈也跟着红了,小小声地开口:“对不起,是我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算什么。”他本想继续拿腔拿调,可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就是“不麻烦”三个字,说完倒是自己先愣了一下,对上女孩子晶晶亮的眼睛,也不好意思改口,只得讪讪一笑说:“真得,没骗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