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脸上,心中恶劣的开始欣赏她这副虚伪的模样,几乎无懈可击的表演,仍觉得赞叹。 怎么会有人有这样浑然天成的演技。 他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听见有隐约的脚步声传过来。 他敛了脸上的神色,开始以一种近乎逗弄的姿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处这暧昧环境里的云楚。 他静静开口道:“就那么关心我?” 云楚没说话,不管她点头与否应该都会成为赫巡再次羞辱他的工具。 但隔了一会,她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 赫巡道:“实话同你说吧,如今我那弟弟已成气候,我奈何不了他,更回不了东宫。” 云楚脸色并不好看,当初她以为赫巡死了,赫宴那样猖狂才让人无话可说,如今赫巡既然还活着,她就见不得赫宴鸠占鹊巢。 “可是……” 但云楚的蹙眉在赫巡眼中又自然而然的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怎么,这就失望了?” “正好,我也不想再看见你这副虚伪的嘴脸。” 云楚摇了摇头,替自己辩解:“我没有失望,我只是想让你拿回你自己的东西。” “我就算是去拿回来,跟你也没有关系。”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以至于连云楚都听见了。 她心下慌张起来,赫宴若是知道赫巡还活着,定不会放过他,她心下一紧,道:“有人来了!” 她抬眸看向赫巡,然后扫视了一眼房间:“你快藏起来,我来应付他!” 她站起身来,推着赫巡道:“你先去屏风后躲一躲,我先把他弄出去。” 赫巡垂眸扫了一眼这充满情.色的大床,冷声道:“你要怎么应付他。” 云楚注意到了赫巡的目光,立刻懂了他的意思,连忙道:“我没有跟他上过床。” 她今天晚上之所以会出来,根本就不是因为赫宴,而仅仅是因为她这段日子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阮枝等人一天能来看她四五回,她不想再这样。又因为殷贵妃曾经敲打过明淮,明确表露出对云楚态度的不满,她这才顺势答应赫宴的邀约。 包括这房间布局她也并不知道会如此,她跟阮枝不同,如果她不愿意,她今天就算是跳下江水,赫宴也勉强不了她。 这种体面,赫宴总该是有的。 赫巡答话,外头脚步趋近,眼看就到了门口。 她不欲再多说: “求你,你快去藏起来……” 但她的话还未曾说完,就被男人拦住了腰然后横抱了起来,下一瞬,赫巡就直接带她跳出了窗。 身体腾空,她下意识的抓住了赫巡的衣襟,冰冷的江风吹过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赫巡的声音被吹散在凛冽的风里:“不是对不起吗,那就来赎罪吧。” 他身形被黑暗所覆盖,神色透着阴翳,这样的赫巡令她无比陌生。 她不知道赫巡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 就是现在,只要她现在开口大声呼喊,赫巡根本带不走她,她仍旧能回她的明家,等待着走上那个自己曾梦寐以求的位置。 但她忽然觉得好累。 这样的疲惫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持续,他们所有人都不懂。 这段时间,她总觉自己好像身处万刃高空,脚下虚浮,身边空无一物。 而恐惧,迷茫,自厌与试图放弃总是无时无刻的折磨着她。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必须要做一个清晰且坚定的人,认准一件事就永不放手这个观念,根深蒂固于她的骨血之内。 环境对女子的容忍度太低,她们身体娇弱,不受教育,无法入仕途,从商亦会万分艰难,所有的价值都是将自己变成男人喜爱的模样,跟他恩爱,然后等待他的垂怜。 哪怕是沈韫初之流,都为了自由抛却所有,而她甚至还不如沈韫初,所以她面目卑鄙,她的每一步都要仔细琢磨再三权衡,从而不让自己后悔。 她一直都在做她理智上认为是对的的事。 但是现在她听着赫巡的心跳,她知道自己仍旧目标坚定。 但她并不快乐。 她开始找不到这所谓坚定的意义。 所以至少在此时,她不想再去坚持,而是低声说了一句:“好。” 作者有话说: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喇叭说以下几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