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胡笳回了酒店。 她刚打开门,就听见电吹风嗡嗡运作,是阗资在帮她吹衣服。 这几天下雨,胡笳的衣服晾不干,还好阗资有耐心,他一件一件帮她吹干爽。 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阗资穿着宽松的白T恤,脸上表情像温玉般细腻,胡笳的心软下来,踱到阗资身后,慢慢抱住他。阗资侧头问她:“吃完杀青饭啦?” 胡笳点点头,又说:“你这是废话文学,我没吃完饭能回来吗?” 阗资听了,笑着摸了摸她脸颊。 他坐在床边迭衣服,她便挨着他躺下,像只小动物。 胡笳扯扯阗资的衣角,“导演给我介绍了个老师,挺靠谱的。” “是么?”阗资把迭好的衣服堆边上,问她,“那上课地点在哪里?偏不偏?” “在虹口,我给你看看。”胡笳把手机拿给他,里面是她和老师的聊天记录。老师叫陈麦,话少,她发来工作室位置,定好上课时间,就说剩下的课上再说。阗资把位置放大,又去地图上搜了搜,他放松地拍拍胡笳,告诉她:“住宿的问题解决了。” “哈?怎么就解决了?”胡笳抬高眉毛。 “这儿离我妈家特别近。” 他拉着胡笳,在高德上把两个地方做了导航。 阗资妈妈的房子在深水湾花园,小区门口就是马当路地铁站,胡笳坐二十多分钟地铁就能到工作室了,打车则更快。胡笳趴着看了会路线,和他说:“来去是挺方便,但你妈同意我住么?” 她看阗资没有马上回话,便说:“这房里是不是其他人在住?那我还是自己租房吧。” 阗资摇头,轻声说:“这房子没人住,我打扫打扫,我们就能搬进去了。” 胡笳想了想说:“那还是得跟妈妈打声招呼吧。” 阗资低眉,应了个声,含糊过去。 隔天,两人分头行动。胡笳上课,阗资收拾房子。 陈麦按小时收费,一小时八百,胡笳知道这已经是优惠价了,可还是有些肉疼。 阗资在楼下找了个ATM机,提了现金装在信封里,让她下了课再给老师。胡笳摸了把牛皮纸信封,问他:“直接微信转账不就好了?干嘛把钱装信封里?” 阗资温声解释:“你不是说她是戏剧学院的老师么?灰色收入给现金是最妥帖的,她又给你打了折,你要是直接掏出一把钱给她,别的学生看见了,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老师也跟着难做。” 胡笳闷声看着阗资,过了半天才感慨,“你可真懂啊。” 阗资笑笑。他是体制内家庭的孩子,自然会想得多一些。 胡笳到了工作室,才觉出阗资这么做的意义来。 她来得早,上面那批人还没结束,她不方便进去,先站在磨砂玻璃门边等着。 胡笳不知道练功房里的学生在练什么项目,她只听见他们粗放的吼声,一浪接着一浪,像是两群猩猩互相叫嚣示威,野蛮,响亮,还有点儿荒诞。隔着磨砂玻璃,她听着响儿,猜里面总有二叁十人。 胡笳正琢磨着,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来人是陈麦。 她穿着夏天的短袖薄裤,头发绑起。 饶是这样,她还是出了身汗,小碎发黏在脖子上。 “站外面干什么?进来进来,”陈麦拉着胡笳,让她坐在光亮的地板上。 胡笳进了教室,才发现里头就十个学生,他们穿着款式相近的练功服,手拉手站成两排,朝对面声嘶力竭地吼叫。陈麦看胡笳有些咯噔,同她讲,“别惊讶,这是解放天性,你先看看他们是怎么练的,心里有点数。” 说话间,学生的声音低下去了。 “都没吃饱饭啊?给我大点声!”陈麦喊。 胡笳看着这帮子人,只觉得她来了个很特别的地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