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酒杯,把杯壁擦了擦,小心搁在桌面上,齐齐整整地成为一对。然后她走出去,果然见帷幄外隐隐有人影,远处刀兵寒光烁烁。 她站定,说五郎,出来罢。 元载走出来,还穿着婚服,只瞧了萧寂一眼就定住,那眼光倒不是悲伤,而是惊喜。 “陛下他……” “没死。不过是在酒里添了些昏睡的药,够他睡到天亮。另外……” 萧婵整理袖子,又补了一句:“这药喝了,就会绝嗣。” 元载眼神微动,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萧婵抬头笑笑,与他并肩时握住了他袖口。 “五郎,实话告诉我,外面那些兵,是你的么?” 元载不说话,刚要张口,就被她打断。 “撤了。” “为何要撤?”?他握住她胳膊,声音急促:“今夜是成事的好时机,全城金吾卫都不当值、北衙军里尽是我的人,若是……” 啪。 萧婵的掌印在他脸上,她又重复一句。 “撤了。” 元载愣了,却在想起什么事时瞬间清醒,眼里闪过恐慌。 “萧寂他……” “今夜全城不宵禁、只有你知么?”?她眼里闪过锐光,比方才生动许多。“我不杀萧寂,乃是因大梁战乱方停。长安不是东海国,小民几十万户,列国商户与使臣上千家。今夜起事,死多少人算够?” 她冷笑:“且说,北衙军能被你收买,就不能被旁人收买么?” 萧婵说完,又伸手抚上他的脸,忍住方才的怒意,镇定道: “五郎,今夜萧寂是在试探你。我了解他,他不……” 她顿住了,瓷器般完美的妆容上,眼里闪过自嘲。 “不信任何人,包括本宫。” “北衙有伏兵。” 元载猜到她的言外之意,眼里闪过震惊,旋即转身要走,走之前又瞧了她一眼,神情复杂,像重新认识了她。萧婵却在他临走时扯住他袖角,将语未与之时,元载就凄凉地笑笑,低头想握住她手,却没有碰到就收回。 “是臣不够缜密,让殿下徒然担心。” 她这才放开他,看元载急匆匆走出去,才长舒一口气般回到大殿,四周空荡荡,只剩俯首倒在桌边昏睡的萧寂。 她疲惫不堪地坐下,忽而用手背摸了摸脸,却是烫的。 她立即起身去探萧寂的鼻息,发觉他倒气息沉稳,自己却身子虚浮起来,又是什么毛病? 此刻殿堂深处才走来个人,待他走进灯烛里,让萧婵看清时,不由得瞳孔收缩。 谢玄遇。 这盘棋下到尽头,埋伏在最后的竟是谢玄遇。 他步伐极快,和平时端庄的样子也有所不同。待到面前后没多说话直接抓起她的手端详,萧婵也镇定,见他查看涂了蔻丹的指缝,才慢悠悠开口。 “本宫有解酒药。” “下官知道。” 他抬头,神情严肃:“余下时候不多了,还请殿下移步。” “移步?移步去何处。” 谢玄遇表情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解释: “这酒,有人换过。” 萧婵立即转头去看对面,发现萧寂已在她说话的功夫被人带走了,对面空空如也。难得被摆了一道,她气急反笑:“这是何意?” “半个时辰后,陛下会醒转,彼时若殿下还与他在一处,或会有些麻烦。”?他俯身对着她,说得很轻巧:“请殿下移步到偏殿,有人保护殿下周全。” “我为何信你?” 她越来越觉得浑身发热了,但此时此刻,却只能端着长公主的架子。 谢玄遇见她执意不走,咬咬牙,就俯身把她拦腰抱起往外走,萧婵惊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婚服沉重、发冠也沉,他却抱着轻若无物,分明是有功力在身上。 有这等功力,为何从前纵容她上下其手? 萧婵察觉自己被骗了,气血上涌就要挣扎,谢玄遇抱得紧,她挣不脱。片刻后就走到偏殿,此处寂静无人,只红烛高亮。他待将她放下,萧婵却瞅准了他腰间佩刀,一把抽出,就往自己身上扎。黑暗中谢玄遇还来不及反应,刀已扎破了左肩,血染红婚袍。 “带本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