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清还没回浙江,他的弟弟沈远涛在。 “你是说,各家都收到了这请柬?”沈远涛再次向管家确认了一下。 “我打听过了,二老爷。在杭州的,各家都收到了。” 沈远涛看着帖子上的内容。 说是皇明记有一桩新的好生意,七日后在杭州织造局邀浙江各家商议合作之事。 浙江能工巧匠颇多,若浙江有人能做好此事,将来是一桩每年至少数十万两乃至百万两的生意。 “看来四川事起,抚台大人真的要安抚浙江了。”沈远涛笑了起来,“既是去赴宴,先备好一份厚礼。” 巡抚衙门里,有几个人正在严嵩面前。 新设的皇明记分号,暂时只在杭州派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个是韦霖的干儿子,一个是定国公的庶子,一个是某秀才账房。 现在,他们和柳仲都听着严嵩说话,一旁的浙江巡按御史解昌杰也盯着严嵩。 “你们放心,本抚已经密奏陛下,这事必定不会出岔子。”严嵩很淡定地说道,“柳总管,梁公公想必也已经知会过你了。新法之后,织造局不会仍是旧制,你不妨早早适应。皇明记之设立,本抚最清楚其过程,如今皇明记诸行,也只是开始。百货行能在浙江从织造局采买丝绸,自然还可以有其他物事。” 柳仲连连点头:“咱家明白。” 梁瑶已经跟他好好交待清楚了,这一回不管遇到什么安排,听命就是。 如果不想浙江的烂账将来翻到他们头上,就好好配合。 严嵩又对韦霖的干儿子韦福说道:“陛下将这皇明座钟与皇明钟送来,只听这赐名,你们也不用担心本抚如此行事。此物,陛下是希望它能遍布大明的。以此物之精巧,若不择天下有志之人以此为业,难道仅凭京中慢慢造办?这里面,牵涉到将来商税,牵涉到勋戚士绅之利,更牵涉到匠户及百姓福祉,还牵涉到陛下实践学!” 解昌杰听不太懂:一个小小的钟,有那么重要吗? “抚台既已有密奏,咱家自然先听抚台做主。”韦福尽了本分问过就好。 反正按皇明记里现在的说法,严嵩正准备做的也只是“招标”。 这个皇明座钟和皇明钟,目前怎么去造办都得京里派巧匠来教。严嵩在浙江这么做,只怕还是先为新法做文章。 等柳仲和韦福等人离开之后,解昌杰开了口:“严抚台要在浙江择几家造办这皇命座钟与皇明钟,让一些士绅先享新法之利,将来还能多一些课税,这些下官是懂的。匠户和百姓福祉,还有实践学,还要请教。” 接到的皇命是盯着严嵩,但解昌杰从当时刑部大堂审江彬时就见识过严嵩的厉害,他这句话是真心请教。 严嵩对他也不怠慢,很耐心地笑着回答:“大明隐户何其多?清丈田土、重造黄册后,过去许多隐户也不免额外承担一些赋役。贫富共担,不是说只由富者担。大户虽会担得多一点,但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贫苦百姓,哪怕只是多了几钱银子的负担,那也是一座山呐。” 解昌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新法之后,赋役负担有增有减,总体而言,贫苦百姓的负担其实是减轻了。可难免他们算不清楚账,在新法之利被他们切身体悟之前就被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煽动。这个过程免不了,故而各省都要因地制宜,想办法让那些没办法再隐在黄册之外的人丁能多一些收入。皇明记之妙,就在于此啊。” 严嵩感慨地跟他解说起自己的安排。 这个钟,造办的过程里首先就需要许多种原料,打磨造办的过程更是费时费力、需要巧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