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健康的,能活到九十四? 刘健去世得突然了一些,之前没听说有染病。 黄锦有些忐忑:“没有另外奏报。” 说罢就期待地看向费宏他们:刘健威望虽然高,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五品郎中的儿子还在任职。厂卫在河南府洛阳县,也不会时时去留意那边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家中有何动静。但既然突然去世了,河南府还是要探问情况,有呈奏上来吧? 费宏中进士那一年,宪宗驾崩了,孝宗继位,刘健入阁。 那时,刘健是阁老,费宏只是新科进士。 如今,费宏是总理国务大臣,皇帝的问话是要探究刘健上这万言遗表的目的。 “河南奏报,刘公是酷暑之下染了疾。年纪太大了,病来如山倒。” 费宏说完后行了一礼:“陛下,刘公政见,与如今新法是不可能相合的。病重之时忧君忧国,上这万言表,乃是为人臣者尽忠之举。如今,宜先议定谥号,派员赐祭治丧。” 朱厚熜沉吟一会,点了点头:“那国务殿和礼部就先尽快拿个章程出来吧。” 因为有一道内容很耐人寻味甚至有些敏感的遗表,所以费宏他们要先确定皇帝的态度。 现在皇帝没有过于多心,费宏等人松了一口气,告辞离开。 毕竟是曾位极人臣的人物啊,就算政见不同,也别在这个时候释放什么不好的信号。 人死为大嘛。 这点讲究,朱厚熜还是知道的。刘健怎么说,也不会影响整个新法的大势。 但这遗表,按刘健自己说的,他已经不能执笔,只能断续口述,由人代笔。 这样的东西,内容迟早是会传扬开的。朱厚熜和费宏他们慎之又慎,自然还是因为刘健在朝野的影响力。 等费宏等人从养心殿离开后,朱厚熜再次看起那道遗表。 而黄锦还在一旁,试探地问了问:“陛下,要不要奴婢让人查一查?” “事先没留意,如今就不必了。”朱厚熜头也没抬,“也不必因为这次没留意,又多派人手留意其他致仕重臣贻人话柄。” “……奴婢知道了。” 黄锦确认了皇帝并没有怪罪之意,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看皇帝皱着眉头细读那遗表,黄锦先静静地离开,去安排饮子和点心了。 八月里,天气还是很热的。 黄锦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叹了一口气。 就算威望很高、人之将死,以那刘健的智慧,难道不明白如今天下大势不可能因为他一道遗表有什么改变吗?何必要添这点乱呢? …… 刘健去世的消息既然已经从洛阳传到北京,随后不久也就传到了南京。 据说刘东闻讯吐了血晕倒了,醒来后号哭不绝之余,自然是立刻请假回家奔丧、丁忧。 宽慰之后,夏从寿只问:“如今有恩旨,刘郎中是要守制,还是要我呈书吏部,奏请夺情?” “岂能不孝?”刘东面色苍白,“下官自是要守制的,何况京察之后,本就大有可能另调他职。户部事重,司农还是尽快奏请补缺吧。” “……刘郎中节哀。” 刘东脚步恍惚地离开了户部衙门,在回家的轿子里眼含羞愧,又有悲愤。 刘健是先病了,然后才去世的。 他为何染病,刘东是先接到刘健的家信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