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点?不就是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吗?” 所有事,最终都会回到人上。当初的新法干将,走上了稳定的升迁通道。这么长的时间里,新的朋友、新的亲家、新的师徒,彼此有利益纠葛,你知道我的底细,我知道你的黑料。杨慎说纵然有人祸,查来查去也非查到当初的新法干将头上。真查出了点什么,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费宏几人默不作声,朱厚熜则继续说了:“你们三个担子重,北征、改军制、扩建京城、治理水患、推广新学,处处都要钱粮。新法到了这一步,你们都想稳一点。但是既然明知可能也有人祸,你们也认为不宜大动干戈?” “自该查证!若有人祸,自该查办!”杨慎看了看陆炳,“臣只是认为,锦衣卫专办此案,会令地方百官惊骇。” 费宏赶紧补充:“且让都察院先查证一番再说。” 陆炳不由得看向了皇帝,心情有点紧张。 虽然只是一桩小事,但这件事反倒成为了一个缩影。 哪怕乖巧如费宏,也不愿因为这一桩小事,皇帝就亲自插手撇开都察院让锦衣卫去查,这会动摇国务殿和总理国务大臣的威信。 朱厚熜闭上了双眼,想了一阵才说道:“那就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 “臣等领旨……” “赋税国之根基,以往那些只扣在一些所谓刁民头上的抗税逃税帽子,谁该戴着,朕一清二楚!按嘉靖六年重造的黄册,实该收粮多少,朕也一清二楚。卿等说需要时间,朕还是一清二楚。从正德十六年开始,京城到地方,首官到胥吏,宗亲勋臣乡贤士绅,变化有多大,朕和朝野全都一清二楚!” 四个一清二楚说出来,张孚敬只感觉千斤重担在肩头。 他知道皇帝要说什么话。 “变化这么大,不变的还是官绅勾结,想法设法偷逃赋役,换汤不换药!”朱厚熜森然道,“朕把话说在前头。边镇将士捐躯者众,这才胜了北虏,让腹地诸省能坐享安宁。北患未绝,如今正是各司其职、各尽其义的时候。若仍旧有那么多人思想不端正,只享其利而不尽其义,朕就教他们下辈子怎么做人!” …… 离开御书房的三人心情沉重。 哪怕过去最天真的杨慎,如今也不再是愣头青。 哪怕堪称新法最强先锋的张孚敬,如今也不容易跟上皇帝的脚步。 一直走到了奉天门外,张孚敬才叹了一口气:“陛下深明人理大道,焉能不知这是苛求?圣人何其少,这是陛下所说矫枉必须过正之理了。大明太大,官绅太多,这个案子还是好好办吧,再立一下规矩。用修,陛下今日之言,以我等三人都想稳了为最重。” 杨慎轻哼一声:“陛下自可苛求,然我为臣子,仍以稳妥用事为上。国务大臣领一部事,张国务与我,不正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好好办案容易,立规矩也容易。但大明如今官则逾十万、士绅富户百千万,既要不怠惰又要民心稳,错非时不时立立规矩、又能有利激励其心,还能有什么办法?” 费宏头大:“你既明此理,今日为何那般……规谏陛下?” 杨慎板着脸:“陛下一国之君,何以作小女儿态,为一后宫小事伤怀如此之久?如今闻听苏州奏报竟暴怒至此,足见心境不稳。此非国之幸事,更比苏州之事重要,我岂能不直言规谏?” 费宏只得小声嘀咕:“说来奇怪,只知后宫之中皇后娘娘之外,陛下实则宠爱二妃和静嫔更多,竟会因安嫔之事……” 别看三个人在御书房里之时凝重无比,其实人人都通透,现在费宏居然主动聊起关于皇帝的小八卦了。 他们确实不能理解皇帝何必这样,说穿了,放在寻常官绅人家就相当于一个小妾不幸罹难……要说皇子,皇帝又不是子嗣艰难。伤感一阵也就算了,但居然这么久了还情绪不稳定,实在不像前些年的皇帝。 养心殿内,朱厚熜在他们离开之后沉默了很久,黄锦和陆炳都不好开口。 陆炳更是尴尬,他被叫过来,原来是皇帝有意让他派人去查案,但又被杨慎他们劝了回去。 现在皇帝没开口,他也不好直接告退回锦衣卫。 最后还是黄锦先开了口:“陛下,那朵颜三部进献的美人,还在后院等候见驾。”m.dgLHToYOTa.CoM